【原】【散文】代理媽媽家的馬桶 / 老知青（河南）|| 當代文學家金秋卷

代理媽媽家的馬桶

（散文）

 

王小柱是個孤兒，岀生時死了母親，3歲時得小兒麻痹癥落下殘疾，5歲時沒了父親，從此先吃百家飯，后來就吃救濟過著自己艱難的生活。可憐是可憐點，但堅持上學，學習還不錯，這不，正在備考初中。上了初中，就可住校，一切都好辦了。

作為重點扶貧對象，縣郵電局32歲的美女李干部，是包干幫扶干部，已經當了王小柱三年代理媽媽。三年來，代理媽媽與小柱同吃同住，為他做飯洗衣，輔導功課，二人情同親母子。

最近，有個難題，橫在這母子面前。

事起因于市里最近考察公選干部，經考試考核，作為青年越級提拔干部，李娟被選入市局副局級崗位。調令一下，三天走人。可小柱正關鍵時刻，李娟曾給縣局總支立下軍令狀，一定把王小柱順利送入全寄宿初中，作為扶貧第一期指標。

之前，總支研究小柱扶貧方案時考慮，這孩子體弱有殘疾，脫貧難度大，但所幸學習還好，如果能幫助完成學業，用腦力勞動代替體力勞動，不失為一可行脫貧光明之路。故爾，把幫助小柱學業作為主攻目標。

組織調動，不能不走，把孩子托于其他同志，對李娟情感依懶的孩子情緒必定波動，生活上的千頭萬緒，也讓代理媽媽不放心。

李娟的婆婆家在市內，只婆婆一人在家，這次選調市局工作，正好回家住照顧老人家。經過反復思考，李娟作通了婆婆工作，帶小柱回市生活復習輔導。

這可是個大動作，因為小柱是山里孩子。這山里孩子的生活習慣，讓婆婆可有點不習慣。

10月的天氣，他經常不蓋被子，而是壓身下俯臥式睡姿。

吃飯時，一不留神，王小柱猴子一般蹲到椅子上，經多次教育糾正，勉強坐直，不定啥時候，小腳向后一退，極熟練地又蹲到椅子上。“喲 ！對不起又忘了”，立馬下來。

衣服經常團成團，塞在頭下，飯掉地板上，習慣性用腳來回一跐完事。

最不能讓李娟婆媳接受的有兩個習慣，一是大便姿勢。剛到市內家里，小柱去了幾次衛生間，岀岀進進，似有心事。最后總像是急不可耐又進了衛生間。

后來老奶奶發現，蹲便器環蓋上有泥土痕跡，小柱竟雙腳帶鞋蹲在馬捅沿上大便，有一次還不小心一腳掉在馬桶里邊。

再就是老奶奶發現小柱口袋里鼓鼓囊囊，里邊許多從樓下拾的碎紙被揉成團，甚至還有些磚塊水泥疙瘩。有次，老奶奶打掃衛生，衛生間紙簍里沉甸甸許多紙團，仔細看，上邊有……原來在山里，小柱習慣了用磚瓦土塊解決便后清潔問題。

怎么辦？婆媳倆決定找小柱談談。

“媽，對不起！孩子剛從山里進城，在縣里上公共廁所，我也不知道，您老別管，我來說吧。”

多次和顏悅色地教，多次善意耐心提醒，小柱上廁所的習慣終于糾正了，但其它習慣，多！糾正，慢長！畢竟孩子離開熟悉的山鄉，融入城市，慢！而且還不能急于求成，傷害孩子的自尊心。

臨回縣考試，小柱的一個動作，讓李娟婆媳倍感溫心。

那天，衛生間下水道堵了，工人還沒上門，小柱去衛生間倒騰了半天，孩子拿著個長鐵條，高捋起袖了，徒手又掏又捅，工人來時，馬桶下水道早已疏通。小柱用抹布沾84消毒液整整對馬桶擦洗了半小時，才無數遍洗好小手，拿來一包東西。“媽媽，奶奶，我要回縣考中學了，我會想您們，這個，留給您們，冬天了，涼，每次鋪上這個好些，也衛生！”

原來，那是小柱自己加工的馬桶一次性環形墊紙。不同的是，用他自己攢的零錢，買了雙面膠，在環形紙周邊預置雙面膠固定扣，馬桶環蓋下對應處預設了膠布。完美的一次性穩固性衛生環墊。

聰明的小柱，善良的小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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