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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法庫】創(chuàng)辦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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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雅，河南省襄城縣檢察院副檢察長。
來源：《檢察日報》2023年4月15日第3版；原題為《運用刑法總則從犯理論評價幫信罪與掩隱罪》，本推文題目為法官隔壁所改，部分段落為法官隔壁所分。 近年來，提供“兩卡”跑分、轉賬等違法犯罪行為有所增加，涉及罪名包括詐騙罪，幫助信息網(wǎng)絡犯罪活動罪（下稱幫信罪），非法利用信息網(wǎng)絡罪，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和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下稱掩隱罪）等。受上線不在案、上游犯罪事實難以查證等因素影響，對于行為人提供“兩卡”并提供刷臉、轉賬等支付結算幫助的行為如何定性，一直是司法辦案的難點問題。 對此，筆者結合具體案例，從主觀明知、客觀行為方面對提供“兩卡”并實施支付結算的幫助行為進行全面審查、綜合分析，探討區(qū)分幫信罪與掩隱罪的認定標準。【基本案情與分析】 2021年4月，戴某發(fā)朋友圈申辦貸款，陌生人聯(lián)系其要求提供銀行卡刷流水即可。戴某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wǎng)絡進行違法犯罪活動，仍按照其要求辦理“兩卡”，后將2張手機卡及配套9張銀行卡提供給對方，被對方操作用于接收非法資金且在銀行卡之間相互轉賬，其間，戴某按照上線要求偶爾配合刷臉。經(jīng)查證，戴某的銀行卡接收非法資金143萬余元，其中涉及電信詐騙案件10起，涉案金額達26.2萬元。案發(fā)后，戴某被抓并認罪認罰。最終，戴某因犯幫信罪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十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2萬元。本案中，戴某主觀上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wǎng)絡實施犯罪，為獲利將“兩卡”提供給他人，其對所提供“兩卡”被用于轉移何種違法犯罪資金、是否是犯罪所得等持放任態(tài)度，至于刷臉是用于人臉識別還是轉賬并不關心，雖客觀上“兩卡”被用于接收電信詐騙犯罪所得，資金流入即詐騙既遂，但根據(jù)主客觀相一致原則，應認定為幫信罪。幫信罪與掩隱罪的主觀方面均為明知，但兩者的主要區(qū)別在于，主觀明知的內(nèi)容不同，這需要從明知程度、犯罪對象、發(fā)生時間等方面進行判斷：一是明知的程度。幫信罪的主觀明知是一種概括性明知，具有高度蓋然性，即行為人只知對方可能實施網(wǎng)絡違法犯罪行為，對被幫助對象的犯罪手段、性質(zhì)等都不明確，若明知上游犯罪實施某種具體犯罪行為仍提供幫助的，則可以犯罪的共犯論處；而掩隱罪主觀明知既可能是概括性明知，也可能是具體性明知，即明知轉移的是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但對于具體是什么犯罪所得或犯罪所得收益可以明知，也可以不明知。二是犯罪對象。幫信罪提供支付結算服務的對象通常是上游犯罪所實施的犯罪行為，其犯罪對象不僅包括犯罪行為，還包括嚴重違法行為；而掩隱罪行為人實施的行為針對的只能是上游犯罪所獲得的贓款贓物，以上游犯罪事實成立為前提，其犯罪對象僅針對犯罪行為。三是發(fā)生時間。幫信罪發(fā)生在上游犯罪實施過程中，包括事前明知、事中明知和事后明知；而掩隱罪發(fā)生在上游犯罪既遂或者未遂但已階段性終結，即明知是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而提供“兩卡”，限于被幫助對象成立犯罪的情形，是“事后的明知”。 2021年8月，付某在游戲群中發(fā)現(xiàn)提供銀行卡“跑分”刷流水可賺錢，即聯(lián)系且提供1張手機卡及配套4張銀行卡給上線，在明知可能是賭博、詐騙犯罪資金的情況下，仍按照上游犯罪分子要求取現(xiàn)交給他們并獲利。經(jīng)查證，付某提供銀行卡接收資金并取現(xiàn)共計27萬余元，均系電信詐騙犯罪資金。案發(fā)后付某自動投案，主動退還違法所得并認罪認罰。最終，付某因犯掩隱罪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宣告緩刑一年，并處罰金5000元。本案中付某明知提供“兩卡”用于接收非法資金，非法資金轉入后又積極多次取現(xiàn)并交給他們，幫助其實際占有，其主觀上應明知接收的非法資金系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客觀上積極實施轉賬行為，應認定為掩隱罪。 在客觀行為方面區(qū)分幫信罪或者掩隱罪的不同，應主要從行為表現(xiàn)、方式及違法程度入手：一是行為表現(xiàn)。幫信罪行為人出于獲取報酬的動機參與，其直接目的是完成資金在網(wǎng)絡犯罪行為人的賬戶和其他賬戶之間支付結算，是一種被動狀態(tài)；而掩隱罪行為人在明知支付結算的是網(wǎng)絡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的情況下，不僅收集、提供“兩卡”，而且通過轉賬行為使得有關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在不同賬戶之間轉移，行為積極。需要注意的是，對于提供“兩卡”并按照要求刷臉的行為認定，應結合行為人主被動狀態(tài)、接收刷臉次數(shù)等綜合評價認定，不能徑直適用掩隱罪。二是行為方式。幫信罪的客觀行為主要表現(xiàn)為“互聯(lián)網(wǎng)接入、服務器托管或者提供廣告推廣、支付結算等幫助”；而掩隱罪需要有“窩藏、轉移、收購、代為銷售或者以其他方法掩飾、隱瞞”等行為，具體到“兩卡”犯罪中，主要是指代為轉賬、套現(xiàn)取現(xiàn)，或為配合他人轉賬、套現(xiàn)取現(xiàn)而提供刷臉等驗證服務、協(xié)助解凍等幫助行為。三是違法程度。幫信罪行為人一般并不參與實質(zhì)的轉賬行為，對于所提供“兩卡”用于犯罪的性質(zhì)、數(shù)額等持放任態(tài)度，其客觀違法性較小；而掩隱罪提供“兩卡”系其進一步實施轉賬行為的手段，兩者是手段與目的關系，根據(jù)牽連行為擇一重罪處罰的規(guī)定，應按目的行為從重處罰，且對于轉移資金的性質(zhì)、犯罪數(shù)額等存在明確認知而故意為之，其客觀違法性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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