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心和溫情的自媒體 
《監獄記憶》不只是歷史記載的風霜雪雨
監獄人民警察桌案上的閑情雅致 她是每一位與監獄有關的事與人的前世今生 一 從素有萬國建筑博物館之稱的外灘,越過具有英倫風格的外白渡橋,經折巴洛克式建筑的禮查飯店,往東約2公里,便是上海市提籃橋地區的中心地帶。這個在上海版圖上小得不能再小的行政區域,東起大連路,拐向楊樹浦路到秦皇島路,西至吳淞路,南臨黃浦江,北沿周家嘴路、高陽路、唐山路、舟山路、昆明路。面積2.36平方公里。由于這塊在新時期澎湃浪潮中,并不起眼的彈丸之地,有一座聲名遠播的地標建筑——提籃橋監獄,于2013年5月被幾個市政協委員推到了新聞的風口浪尖,引發了不少街談巷議。他們聯名建議:調整監獄現址的使用功能,遷徙所有關押的犯人,不再有警車和穿制服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轉身打造商業、文化、科技于一體的創業園區,稱之謂騰籠換鳥,改質換貌。理由很簡單,上海已進入以存量開發為主的內涵式發展階段,好地段要做好產業,好資源要用于高質量發展。不久,原提籃橋地區街道,逐步擴充地盤,改名與北外灘開發一致的應時叫法:北外灘街道。新街道的重組,加快地區創新式推進,關切到提籃橋監獄整體改造的構想,也與推動城市更新和激活社區相吻合。或許以后官方面上的臺詞,會慢慢地讓你改口和認知新的區域,“提籃橋”三個字也將會被時間的潮水層層淹沒,但我還是相信民間口口相傳的頑強生命力,還是愿意吐露烙在生活記憶里的習慣用語。說起提籃橋,出生長大在上海的本地人,會經意不經意地說到這個地區有座百年老監獄,有一群陰森森、冷冰冰的建筑,扳著警懼的臉,聳峙在那里。馬上會回憶起小時候調皮、耍賴過后,大人就會嚇唬:“再不聽話就拉儂到提籃橋吃官司。”民間流傳下來的“購物八仙橋,槍斃提籃橋,”頗具威懾和放射效應。走過路過的人,也都會被監獄一扇高大厚重、漆著墨黑的鐵門所吸引,甚至有的人還會好奇的貼上臉,從鐵門的小孔中窺視里面無窮的秘密,無論是從提籃橋監獄外貌來看,還是對其內在的認知程度,都有一絲不可名狀的情緒在漂浮。也正是提籃橋這個地名與監獄緊緊的粘連在一起,使其有濃厚的歷史感,榮辱共存、聞名遐邇。我1989年6月從事監獄工作,直到2017年3月退休,在這座規模號稱遠東第一監獄的大院內進進出出,以及門口這條長陽路〔原名華德路〕,走走看看了整整27年零9個月。一段維持生計的腳步在這里徜徉,一段充實存在意義的時光在這里消磨,目睹和見證了后提籃橋監獄歷史階段的改革和發展,也閱覽和驚嘆了監獄周邊道路和建筑的改造和面貌換新;同時,被緊靠在監獄周邊同樣有特色的建筑和建筑里面深藏的曲折歷史而深感好奇。監獄斜對面一幢暗紅色外墻的房子,舊址是摩西會堂,現改成為“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與一片歐洲古典風格毗連式建筑相鄰相依,渾然一體。紀念館對面也就是監獄一側,按圖紙標明結構大小,在原地重建了一幢“白馬咖啡館”,還原當時猶太人日常生活的情景,里面的物品、擺飾也基本復制原樣,并開放營業,方便市民參觀瀏覽、體驗懷舊。我曾在開放后的幾天里,去過咖啡館享用一番,當然,無法感受當時猶太人被擄掠追殺,在這里苦泡時光的心緒。要看到毀于一旦的建筑能夠逝去復原,至少在提籃橋地區多了一幢懷舊的實物,一個特色的建筑標記,一道上海能反映二戰時期猶太難民生活的歷史痕跡。監獄西北方向200米左右的下海廟,遠比提籃橋監獄、“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老建筑的歷史要長得多,黃墻朱門灰瓦,現仍在不斷地蠶食周邊的街坊店鋪,地盤越吞越大,前景好看。飛檐斗拱的殿宇,層疊錯落,氣勢非凡。佛事香火日益旺盛,人頭攢動,被尊為東南角一塊佛教活動的重要圣地。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跟著攝影師,登上一旁遠洋大廈的某至高點,往外眺望,不由豁然開朗,無限感嘆:一處是灰沉沉的監獄建筑綜合樓群,臨近的是一片黃燦燦的下海廟樓宇群落,眼睛朝下是一地暗紅色的歐式風格住宅群邸,側目轉睛,盡收眼底。周邊或鑲嵌在里面的街坊民屋,既沒有舊上海篦子式的石庫門弄堂;也沒有上世紀50、60年代撥地而起的工人新村;也看不到改革開放后被聳立的高樓無序阻割的亂象。這三種色調的建筑群,不亂方寸的夾雜和固守在多種建筑風格并存的風貌特色之中,透出老上海海納百川、多種文化兼容并蓄、開明卓越的區域氣韻。但讓我新奇的是,也許后人會深入探究,盡然監獄、寺廟、民居相望而立、摩肩而建。還有這些來路不明的犯人、質地不同的香客、處世不同的猶太難民,相聚于方圓200米不到的空間之內,難道不感覺別扭和避諱。他們憑什么都選擇相同的這塊地盤,憑什么都不抵觸、不膩煩對方,難道前世冥冥之中結下什么緣,后世有什么優劣互補、利弊共存的奧妙。使這些難于溝通、難構遠景的各路來人,不撓鄰地、不結冤仇、相安無事,安堵如故;而且怪就怪在,各方都沒有想要挪地方或搬遷的意思,也不認為處境、人心頗大的對方有什么討厭和抵牾,如此的格調和格局,讓人不得不激發興趣和沉迷。然而,值得揣摩的倒是現代人的心理演變,走馬上任的一屆一屆父母官,越來越聽信有經濟頭腦,懂得長遠規劃和社會效益的學者型委員的建議和論證,越來越看重了這一片風雨洗刷,光陰斑駁歷史建筑,有意愿和熱情擴大提籃橋地區,成為北外灘“海上方舟”文化新地標,這一塊飄散著風雨煙塵和歲月如歌的金色文化招牌。二 說起提籃橋,先得說“下海廟”,原因很簡單,沒有這座下海廟,就沒有江海與海神廟連接的一座小橋。這座小橋被百姓譽為“提籃橋”。為什么會有那么鄉土氣的稱呼?我后面會慢慢的道來,以至提籃橋以后因多種緣故被叫響做大,甚至被局部放大成為地塊的代名詞。有一段時間,我乘坐單位的班車上下班,除了節假、雙休日之外,幾乎天天要路過昆明路西端的下海廟,可是從未頓生過念頭,要跳下車去看看。或許是對佛神這氣象不凡的氛圍不敢興趣,或許是不太相信進香拜佛這虔誠的模仿能祈求好運,還或許是自以為離寺廟近在咫尺,要想進下海廟,不是隨時隨地、輕而易舉的事,于是,把監獄旁邊有座寺廟的事給忘了。事實上,人的有些行為很怪異,常常會在不明不白中踐行生活中的悖論。往往越是方便越有機會的事情,越是會疏忽越是會放棄。不時能聽到生于斯長于斯的上海人惋嘆,到了退休了,或走不動路的時侯才發現,怎么連“東方明珠”460多米高的塔樓都沒上去過一回,從上往下俯瞰,到底浦江兩岸啥氣勢、啥風致?也常抱怨錯過周邊的蘇州、杭州這人間天堂去逍遙、去撩撥情緒。有時候總以為留給我們與父母的時間會很多,在一起的時候卻不知道好好說話,有時還會尋找一些工作忙、家務多的理由,推脫和搪塞與父母或親朋好友的相聚,然而等他們一旦病倒了、分離了,才后悔莫及,為什么在一起的時候不好好珍惜,不好好去伺候孝敬老人呢!直到退休前的一個月,我忽然想起,自己天天進出的提籃橋這塊歷史文化風貌區,就不知道去珍惜、去親近、去仔細看看它們的面相和內存呢?于是決意要去挖掘一下提籃橋地區發展根基的“下海廟”。早在宋朝時,上海的水域分布已十分清晰,一條源頭從浙江安吉而下的黃浦江,一條從江蘇蘇州區域流來的吳淞江〔蘇州河〕,在現在外白渡橋與東方明珠的對視中合流交匯,自然成趣一個大拐彎角,然后吳淞江投入黃浦江懷抱而擰成合力,攜手奔向東海。作為支流的吳淞江,為了以后提升泄水能力,在江兩岸,開通多條水道伸入腑地與吳淞江相連疏通,這種小流水道稱之為“浦”,在吳方言區的意思是“小河”。吳淞江南岸有一個“浦”,被稱作“上海浦”,與之相對的北岸也有一個“浦”,名為“下海浦”。清朝乾隆年間,下海浦多為漁村,每到捕漁季節,這里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漁民出海打漁,都愿望平平安安,于是,大家捐財捐物,建立一個水神小廟奉祀,供拜女神媽祖,祈求佑護。由于地處下海浦,俗稱“下海廟”。時間長河流到1955年這一年,上海取得懲治社會秩序,平息金融票卷亂像,逐步走上經濟建設和發展的平坦之路。毛澤東主席選擇這個時間節點走出中南海,輕車簡員的下江南,視察曾戲稱為西方冒險家樂園的上海。那一天,毛主席站在黃浦江與吳淞江交匯處的岸堤邊,眺望默默敘述一路艱辛和曲折而來的兩江之水,不由心潮涌動,泛起興致,對陪同的上海市市長柯慶施說:“你們知道除了上海,還知不知道以前有個下海?”看似一句平常的話,可出自主席之口,難免有許多道道。柯慶施一楞,來上海任職不久,雖然以前在上海從事過工人運動和青年團工作,但為了革命的需要,沒有顧遐對上海歷史和地理環境的了解和研究,十分赧顏的對主席說:“這倒真的不知道。”周圍的隨同人員,也面面相覷。難道上海以前真的有個下海?主席說:“是有的,而且曾經遠比上海繁華。”難道主席在開玩笑?不像,主席說話的語氣鎮定自若。會不會主席翻閱古藉時無意間看到這一段史料,還是憑借他通曉的地理知識和熟稔的生活風俗,得出應該有個“下海”水流的推測或結論。隨后,市政府派員開始尋找這個不為人知的下海。沒過多少時間,還真的找到了,就在上海市虹口區的一座小廟中發現了線索,這座名為“下海廟”的小廟位于昆明路西端〔原名西薜家浜路〕,由此揭開了“下海廟”的來龍去脈。“下海浦”上建座“下海廟”,稱呼順其自然。可是以后出了個“提籃橋”地名,把下海廟包涵在內就有點蹊蹺了。清嘉慶年間,下海廟周邊已形成農田和水渠,可是一旦遇到汛期,水位溢漲,水流湍急,于是,在下海浦上修建一座木橋就顯得急不可待了,不僅便于漁民出海,香客進香,還輕易小販趕集以及遠道而來的路人往返。流傳當年木橋附近有一家竹器店,專門買賣籃子、淘籮、圓扁、蒸籠、竹筒等而聞名,過路人都喜歡買這家的竹器雜貨,買的最多的是竹籃子,提在手里既可以擺放東西,又不覺得走路別扭。看著橋上來來往往走過的人,尤其是穿著藍布衣、手腕上提著籃子的女人,蠻有姿色,煞有風景。“提籃橋”這個俗氣中帶有詩味的木橋,就這樣命名了、出世了。雅片戰爭后,上海成為對外通商口岸,各國列強不斷涌入,黃浦江兩岸被辟為租界,興建碼頭、船塢、工廠、貨棧等,上海浦日益興旺發達。反而曾熱鬧非凡、呈繁榮景象的下海浦由于淤塞又疲于疏浚,卻逐漸衰落。真如主席說的“下海曾經遠比上海繁華。”是有道理的,而且有確鑿的依據。1922年,“下海浦”被填埋,自然提籃橋也不復存在,原來引伸橋兩邊的小泥路,拓成了一條名為茂海路的馬路,就是現在的海門路,意思是通往大海的一栓門戶。唯一殘留的就是這座下海廟,還有漸漸被人們叫慣叫大叫響的“提籃橋”,一片上海東區有厚重歷史文化印記的特色地塊。事情怪就怪在一起,明明是下海廟衍生了提籃橋,現在下海廟卻反而變成了提籃橋名下的屬地,一處地標,似乎有點本末倒置、關系錯位,也許這就是事物變化的怪異性、趣味性。史料上說,上海解放初期,寺廟被關閉,原來的房屋整修一下,改為地段醫院、少年之家和街道工廠,房屋的結構根據形勢的變化在不斷轉換使用功能。直至文革結束后,當地政府把挪為它用的寺廟,辟出幾間房屋,涂刷一層杏黃色,恢復原來的外貌。當時,我家住在距離虹口區一條大連路之隔的楊浦區鞍山新村,要想買東西、軋鬧猛就往提籃橋。“提籃橋”是我從小見世面的地方,那里有大名電影院、東海電影院、東山影劇院,還有大名百貨商店,霍山公園,最吸引我們小朋友的是附近有一爿紙張店。去的巧時,有紙張的邊角料可以買,記的是5分錢一刀,刻花樣特別順手和好看。鞍山新村步行到提籃橋約半個小時,這對當時有體力、有時間,但缺錢、缺代步工具的我來說,每次都走著去,還找到了繞近道的一條路。文革結束了,一些老電影一部一部的被解放出來,我的首選就是提籃橋,那里電影院聚集,一個電影院票沒了,立馬調頭跑另一個電影院。路走熟了,自然對必經之路的寺廟多看一眼,也能滿足一下心里的好奇。有時能見到一二個穿著土黃色衣衫的老婦人進出寺廟,說是尼姑。走近房屋透過斜開的門,還能看到里邊擺放的神像,灰不溜秋,映出一點點彩色。以后,直到1989年6日我從工廠商調到提籃橋監獄工作,再見到這座下海廟,己經開始大動土木,一間一間房屋的修繕,一寸一寸土地的擴大了。再以后,政府應上海市佛教協會的請求,由虹口區政府撥款重新修復,下海廟成為一個達到規模完整的佛事活動場所,并恢復對外開放。三 那天,我選擇了一個平常的日子,避開初一、十五摩肩接踵的人群和龐雜紛繁的場面。隨著時代的發展,中西方文化的交往,人們的生活方式和思考模式日趨多元。相信神靈菩薩的人也不斷增多,燒香磕頭、求神拜佛,情景煞時壯觀。下海廟的情景也并不例外,逢農歷每月初一、十五,香客慕名而來,絡繹不絕。尤其是正月初一,搶燒頭香的虔誠者趕早不敢晚,惟恐被擠出廟外。那些黑黑白白的小轎車把周邊的馬路、弄堂,只要有足夠停車的位置,都塞得滿滿的,水泄不通。周邊的小店,家家賣起香燭、冥幣、冥物,真是花樣翻新,擺滿一地,弄得警察、保安都來維護現場秩序。雖然我也推崇慈悲為懷,與世無爭的處世價值;也走過不少寺廟,像西安的法門寺、洛陽的白馬寺、杭州的靈隱寺……,但壓根兒沒有想過要去寺廟擠一下熱鬧,也沒有想過要用燒香叩頭這種形式,解脫煩擾,祈求心愿。然而,這次去下海廟與以往走馬觀花或探古攬勝看寺廟的心情不一樣,有點不安和圖謀,想窺伺一些香客佛徒,是如何施禮布道構建內心世界的;更想尋覓廟內角落縫隙里,哪怕一丁點有關寺廟與監獄、寺廟與歐式建筑的一些瓜葛和玄秘。可以這么說,下海廟是提籃橋地區最早存活仍健在的建筑。然而,英國人有什么理由把監獄選擇在它旁邊,憑什么要侵撓周邊的居民?是不是看重“下海浦”這里水土豐澤、商販云集的逍遙之地?還是被一座小小的寺廟所吸引,也相信中國傳統式的信仰,求助神靈的庇佑。當然這是我個人的臆猜,可能有點東拼西湊,牽強附會。但從史料上看,可以推測為順從勢態或巧遇時機。在跨進下海廟的瞬間,我忽然扭過頭,望了一旁灰蒙蒙色彩的監獄外墻和露出的建筑,不知怎么?心中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白的酸澀和惆悵,監獄這座提籃橋地區無可爭辯的外來建筑標記,當時的英國人,是有意愿向下海廟討教一點慈心善意呢,還是想展示異國它鄉囚禁約制的氣勢威力呢;或許是被一些政權委員所提議的,以后將被騰籠換鳥,做成主題博物館、科藝創業園;或者監獄特色酒店,滿足個別人的獵奇心,嘗試體驗一下失去自由的“痛苦”。清政府簽訂辱國喪權的條約后,殖民統治日益加劇,英國人首先在上海建立英租界,后來美國人又在蘇州河以北地區建立美租界。為了利益擴張,英、美租界合并成立公共租界。當時各國列強為維護租地的治安和勢力范圍,紛紛設立巡捕房。清同治七年,上海公租界工部局首先在廈門路建立了一所主要關押英國籍犯人的監獄,后來因摻雜華人犯人越來越多,監舍空間挨山塞海、擁擠不堪。清光緒二十一年,也是農歷乙未十月份,工部局有個叫唐納·麥肯齊的警務總監向董事會提交一份設立一座新監獄的方案,并拿出一幅新監獄的草圖。拖了一段時間,直到農歷辛丑年《辛丑條約》簽訂以后,董事會越來越覺得要想長期占據上海,維護租界秩序,擴大監獄勢在必行。于是選擇了在公共租界區域內的現今霍山路與長陽路交匯處的22畝土地,簽訂界墻合同后很快開工建造。這一段時間,租界當局又以各種方式擴展租界地皮,連下海浦在內的周邊都填渠鋪路,自然“提籃橋”也蕩為寒煙,灰滅無余。我不知道唐納·麥肯齊這個警務總監在提案內寫些什么,但能說服老謀深算董事會的那些紳士們,不會沒有狡計和蓄意的條件,至少有這幾方面特點:一是安全與便利。下海浦這個地方緊靠黃浦江,順流就能出海,如果發生勢局變動,監獄遭遇襲擾騷亂,可以通過水路迅速遣移重要犯人,同時也便于英國人招募管理人員和看守來坐鎮穩定監獄。事實上監獄不少被俗稱為“紅頭阿三”的印度看守警,都是漂洋過海而轉運過來。二是遠離繁雜街市和豪門商樓。監獄從1903年建成收押第一名犯人伊始,周邊街市再也沒有像過去下海廟那樣興旺過,相繼一條條水渠被填了,提籃橋也拆了。不少人紛紛搬離這倒霉晦氣的地方,就連下海廟這段年月也荒落破敗,不時有幾縷煙氣裊裊飄散。很長一段時間,反正1949年5月新政府誕生之前,周邊沒有一幢建筑高過于監獄樓群的,不能不說監獄的存在,壓制了提籃橋地區的人員流動和商業發展。然而,這塊被看成眼中釘或被忽略貶損之地,以后卻成片雜堆的破土而出歐洲古典式建筑群,奇跡般的成了二戰時期猶太難民的躲災避難的好去處,當然這是后話。第三是有利于擴建和有足夠空間迂回。監獄從早先的22畝土地,到1935年已占地60.4畝。監獄原來建造的兩幢4層樓,也建了拆,拆了再建;監獄大門越挪越大、越挪越森嚴。30多年,已建成規模宏大、設施精良的監獄建筑樓群;包括監舍、工場、倉庫、伙房、禁閉間、審判室、處決地、崗樓、看守和職員的住宅樓、醫院等一應俱全,這些建筑各有特征,但從整片看渾然一體,熔于一爐,而且深深烙上英國式建筑的風格。說白了,在上海的地盤上,豎起英國式監獄建筑風格的樓群,不能不說是對中國人的諷刺和奴役,也可以說殖民統治已到了猖獗和無以復加的地步。從監獄的設立到擴建,再到幻想長期占據,不難想象提案中的行行文字、句句條款,就像一雙陰謀、險惡、毒辣的狼眼,閃動著咄咄逼人的邪光。雖然,這些早已成為歷史,這座英國式建筑的監獄已被新中國接管,歸為主權,繼續承擔著中國司法刑行制度的功能,成為中國監獄警察“教育人、挽救人、改造人”的新型醫院和學校。這座活化石般的歷史建筑文物,相繼被上海市、國務院列入為“近代優秀建筑、“全國重點文物”等,有其挽回面子和驕傲的地方。 走進下海廟,香霧隨風輕輕飄來,頓覺佛氣纏繞。進香人絡繹不絕卻有些零零散散,有結伴而來的,也有單獨進香的。眼前就是一個農村模樣的大媽,衣衫樸素,雙手緊捏香棒,高高舉過頭頂,東西南北各拜三下,然后跨進天王殿,沒有把香插進彌勒菩薩面前,而是偏走兩側,在四大金剛腳下一一跪拜叩頭,嘴中念念有詞,一副規距的言行,一臉虔誠的神態,好像內心急于想擺脫無以言語的煩事困境,想寄托以后的時來運轉,比極泰來。禮儀完畢后,她還不愿離去,依戀的一步一回頭的,凝視兇煞鬼臉的護法神。四大金剛在佛門中有施法降魔之職責,也各自代表風調雨順的含義。出于職業的習慣或敏感,我馬上想到這位大媽是不是一位犯人家屬,會不會在為丈夫或兒子祈求什么?在改造場所,犯人偶爾會在背地里搞迷信,弄神弄鬼,給自己一種心理暗示。或聽到不吉利的話,顯得十分敏感和在乎。要么就是犯人之間罵祖宗八代,就會爆跳如雷,拳腳相向,這可能是他們在痛苦的環境中,榨壓出來的特殊言行和心理。我想,是人,都會祈愿人生平安順利,企求沒有痛苦災難,這內心應該是相通的。就從這個意義上說,監獄緊挨在下海廟旁邊還是恰巧的、有緣由的,可以方便有求人舉行一些人性的儀式,給扮演不同生活角色的人,都可以有一種心靈的寄放。四 穿過前殿,便是大雄寶殿,有朗寬敬仰之感。乘般若船,入佛性海,彰顯下海廟獨特的佛影。突然,一對款款走來的青年男女雕入眼簾。男的黑色西裝、舉止謹慎;女的一襲素白蟬翼連衣裙,飄逸緊隨,穿著如此鮮亮妝扮的新郎、新娘,來寺廟祈盼福緣還是不多的。他們每人手里各持一扎香燭和一束鮮花,兩人在大雄寶殿內轉了一圈后,徑直朝左側快步走到城隍殿前,停留了下來,轉身面對面的默默對視,然后輕輕耳語,他指點她燒香的順序,她糾正他拜佛的言行。不知道他們進下海廟非要選擇城隍殿燒香拜佛,而且還像模像樣、作古正經的實施禮儀,到底事先是什么需求和念頭?但從男女之間邊施邊學邊琢磨來看,似乎對佛門還比較生疏……目睹他倆的一舉一動,還是神情姿態,都想把各自知道的一些佛教禮儀傳授給對方,都想在佛門內的一些言行做的規范、做的心誠。看著年輕人選擇特殊地方,懵懵懂懂跨入佛門,經受洗禮的兩顆轉世之心,不由讓我聯想到離下海廟不足百米遠的另一個宗教場所:摩西會堂。說到虹口區長陽路起端的摩西會堂,它是上海僅存的兩座摩西會堂舊址的一座。它由俄羅斯猶太人于1907年集資建造,是阿什肯納茲猶太人在上海的第一座猶太會堂,二戰時期是上海猶太難民經常聚會和舉行宗教儀式的場所。2004年被列為上海市第四批優秀建筑,2007年3月修繕改為“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如果用建筑來描述上海這座城市,除了弄堂明屯、洋房老宅、摩天大樓外,可能就是遍布和密插在各區域的那一座座充滿異國風情的教堂。曾經那段大街小巷,隨處可見身著圣袍的牧師和神父,聽見管風琴奏出的贊美圣樂,還有遠遠就能看見云插的教堂高塔,這個恍如隔世的風景,是上海最獨特的存在……鼎盛時期,上海曾經擁有各種西方宗教教派的“洋”教堂771所。如此彈丸之地、寸土如金的上海,其教堂數量不僅在中國,就是全球也是首屈一指的。以后由于西方人逐年減少和多次革命行動等因素,歇的歇、拆的拆、毀的毀,許多教堂泯滅于歷史煙云之中,遺留下來的那些不僅是經典之作,還隱埋著不少精品傳說。而這座摩西會堂,就珍藏演繹著不少二戰時期猶太難民渡過苦難歷史的故事,見證了當地居民與猶太難民風雨同舟、戮力同心、共渡難關的一景景、一幕幕。然而,從1939年到1941年,為什么有一撥一撥猶太難民逃離納粹屠殺和迫害,由歐洲來到上海,來到提籃橋,尋求避護,尋求轉危為安。會不會與早期猶太人聚集和禮拜的摩西會堂有緣故;會不會這里有與教堂融匯的歐洲毗連式建筑、賢鄰別墅新式里弄,適合居住安家,可以摻入當地居民的生活,得以掩護安身的原因;會不會是與美英公共租界內有座監獄,特意選擇在這個不穩定、不安靜的地方,勉強使出越是危險就越是安全的招數有關。還會有什么因素呢?會不會下海廟的神靈佛光,也給了猶太人祛除不少陰風邪氣。不管如此,反正提籃橋互為掎角的特色建筑,有意無意的歷史性聚集,多少給了岌岌可危、朝不保夕猶太人的歲月里,庇了不少蔭,占了不少光。當然,由于歷史背景和時勢原因,能使猶太難民暫且絕處逢生,維持生計的,不能不說留有日本侵略者陰險狡猾的一手。日本占領上海后,肆無忌憚,橫沖直撞,但迫于平息國際謬論的譴責和掩飾自己的侵略野心,時而有所收斂。在對待猶太人方面,不斷竭力使出伎倆,一方面消極對待德國絞殺猶太人的計劃,另一方面迫于德國人壓力,將無國籍猶太人全部遷移和圈地在虹口區一個面積1平方英里的提籃橋區域,刻意裝成崇教講義的仁者,也心懷鬼胎的等待伺機。然而,在中國土地上,真正猶太難民救世主的是中國上海人,猶如在2015年9月,也就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和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的那一天,一些特意趕來“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參加紀念活動的猶太賓客,觀看了猶太難民艱難歲月的圖片和實物,比對了在紀念館難民墻上發現自己親人的名字后,不由激動萬分、感觸由衷地說,當時上海居民自己也在被殖民、被侵略的雙重凌辱下,維持極其艱難的生活,卻毫不猶豫地打開家門、敞開胸懷,接納和幫助被法西斯追殺的猶太難民,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精神。可以這么說,上海為他們的長輩和親人撐起了一艘起死回生的“諾亞方舟”。以色列前總理拉賓在紀念館內留言:感謝第二次世界大戰時上海人民卓越無比的人道主義壯舉。記得在這前些日子里,猶太裔青年DoronKaIinKo提議,他與中國姑娘鄧伊娜的婚禮要選擇在上海猶太難民紀念館舉行,也就是過去的摩西會堂,把他們的結合,象征著中猶民族磨難、涅槃、重生的過程,以此了卻、回報感恩的心愿。一場跨國婚禮首次在紀念館內舉行,館長也破例為兩位新人特制了一份由館長自己簽名的結婚紀念證書,向這對新人祝福。以后越來越多的猶太民族小青年喜愛中國,喜歡上了上海姑娘,這可以追溯到紀念館收集到珍藏版老照片中,找到愛情的源頭和版本。當年猶太青年羅伯特與中國姑娘楊珍珠在校園內一見鐘情,最終成為比翼鳥,一起翱翔藍天,與命運抗爭。兩人的愛情故事還被德國傳記作家史岱帆·舒曼記錄下來,出版了《最后的避難所》一書。書中所描繪的他倆愛情見證物中的好多情景,就發生在舟山路和霍山路交匯區域的那一大片建筑群內。這一排排磚混結構假四層的雙毗連式建筑,外貌清水紅磚,特色的弧形券和半圓形券的外廊,具有明顯的英國安妮女皇時期的建筑風格。周邊原美猶聯合救濟委員會,這棟巴洛克風格的建筑和百老匯大戲院也都保存的相當完好,曾留下了猶太難民敘述、休閑和娛樂,包括跨國愛情的許多場景。曾來上海參加“難忘上海方舟,體驗文化旅游”為主題交流活動的男演員劉燁,是以色列旅游形象大使;他的夫人是猶太裔叫安娜。這對漢猶民族結合的伉儷,在主題旅游活動中,一再力挺這散發著身心磨難和愛情燃燒雙重生息和氣韻的特殊建筑群,“提籃橋歷史風貌保護區猶太街區”申報世界歷史文化遺產。遠飛的思緒,就像一枚風箏,在日月更替的天空中飄蕩,我忙拉動一根無形的蠟線,收回來了現實,眼睛的視線落到了仍在講究儀式感的這對情侶身上。心想,他們會不會求業遇到不順利的難處,會不會婚姻遭受外界干涉的困境,要不還會有什么崎嶇坎坷難以跨過?為什么非要選擇佛門,用兼學兼用的宗教禮儀祈盼平安、寄托美好?莫非是年輕人認知比較新潮,選擇生活方式比較寬泛的緣故;莫非是父母長輩門出佛教徒,耳提面命子孫輩需要宗教傳承。但不管怎樣,至少可以窺探到他們內心都有一顆虔誠的心,彼此有誠意,彼此能接受,就足夠抵御風風雨雨、逾越溝溝壑壑。五 佛教凈土中,有無法認識、難于數清的佛菩薩,每個佛菩薩的出生、出家、成道、涅槃都在不同的崇拜群中形成節日,懂得一點佛教節日和習俗的佛徒、香客一般都擇日而來,面對心目中的神靈,各敬供品、各施禮節、各掛神態,各謀心思,就像一幅幅人生百相圖。當然,也有進入寺廟走走看看的,攜帶著一副旅游心態,不像我既不圖佛門、不求神仙,卻別有用心、另有企圖的邊窺視邊揣摩的,恐怕極少。我頭腦中不停的在轉動這個留給今人思考的問題,為什么監獄要建造在寺廟旁邊?按建造的年份來看,寺廟已破落,香客已稀少,不應該再有不吉利的物象闖入這里。可是,英國人偏偏看中了這塊日益破敗之地,能會有怎樣的隱情和假設呢?也有可能讓監獄建造在祠廟旁邊,好讓關押華人的犯人,能時而嗅到一縷飄散的佛香,懺悔已過、洗心革面。顯然殖民帝國主義搶占土地時,不可能那么有仁有義;看管犯人時,也不可能有那么因地制宜、循循善誘的教育理念。還有摩西會堂,歐式雙毗連式建筑,與監獄前后相隔不久陸續破土動工,而且很快成為宗教場所,很快聚集、繁衍居民。上海人認為的荒落之地,卻被西方人遂心索取,也許這就是東西方認知的差異,或許就是上海北外攤這塊地皮太廉價了。于是,開始形成了下海廟、監獄、歐式建筑這塊特殊的三角地帶。下海廟與摩西會堂相依相存,方便當地居民的信仰選擇,崇尚不同宗教而各求所需、各顯神通。監獄囚禁建筑與歐式雙毗連式建筑互為映襯,既不往來,隔有陌生感,卻又相互掩護,有分不開的依存性。從時代變遷、歲月更迭、春秋斑駁的歷史演繹中,找到和保持混亂與井然的平衡,罪惡與善良的調和,遺忘與關注的焦點,這中西文化相交,能維持120多年相安無事,烙下特殊痕跡的區域,也著實讓人迷離。此時此刻,我在想,來來往往的進香者,也許是監獄會見前的犯人家屬;也許是歐洲毗連式建筑內走出的居民;也許是周邊地區和遠道趕來求緣者。據一些香客和迷信者暗地里傳揚,要想擺脫災難兇禍,就要到下海廟磕頭燒香。要想祈愿升官發財,就要到下海廟求神拜佛,下海廟周邊受到神靈祈佑的輻射,是塊風水寶地。曾經使幾萬猶太難民脫離苦海,重建家園。監獄至今120多年,還堅固不毀、實施完好,仍在囚禁罪惡,桎梏野蠻。下海廟也幾經災難,回生轉世,地盤在不斷擴充,香火日趨興旺,這就是下海廟的顯靈和玄機。有時不能否認,寺廟承擔著許多功能,相信的人五體投地、心悅誠服。無論是來求健康、求婚姻,求錢財的;還是期許消災除難的,回避禍害的;或者是欲望來世轉運的,都能匹配相應的佛面神像,都能傾吐如實的心愿。盡管下海廟不大,十幾分鐘就可以把寺廟內外走上一遍,但可以從香客舉手抬足、表情生態中揣摩到,寺廟在他們眼中范圍很大,寺廟在他們心中份量很重,可以把平時厭倦的繁文縟節在這里細細實施,可以不圖虛夸的裝卸生活中一時的喜怒哀樂、貧賤富貴。記得有一年中央電視臺《社會與法制》欄目的編導,來監獄拍攝7集電視片《遠東第一監獄》。播放這檔節目時,我每集都守候在電視機旁,一集一集往下看,眼睛頓覺一亮,畫面和取景均有新意,內容和構思也富有寓意,電視片用獨特的視角和生動的故事,串起百年監獄的風譎云詭、神奇紛呈,展示的是一張一弛和寓教于樂。電視片突破傳統的拍攝思維和構圖理念,把近在咫尺的監獄與廟宇揉捏在一起,把整片的監獄群樓與歐式古典建筑群烘托一個畫面,前后穿插、語言搭橋,把路歸路橋歸橋、牛頭不對馬嘴的幾類事物有機地拼湊在一體,看后給人有新鮮感,豁然開朗,還騰出不少思索的空間。我寫了近30年的大墻新聞和文學故事,怎么就沒有想到利用周邊的特色建筑和歷史資源來開拓文章的深度和廣度。怎么就不知道去換個角度、換種筆觸去描繪故事的豐富和多彩。與此比較,相形見拙,一時感到自已眼光的淺薄、思想的僵化和閉塞。可能是在監獄內工作時間長了,交往比較封閉,缺乏想象和創意,只能怪監獄的天空太窄小、鐵門太厚重……聯想到有一次在監獄內采訪,有一個犯人話說的很有意思,本以為監獄很小,3.3平方米的小監房,把人的活動范圍,甚至手腳都捆綁起來,沒有自由可言。但轉而想想,監獄又很大,能把罪惡囚禁,能讓不幸的人編織新的希望。別小看一個當時文化不高的犯人,能吐露出這一番十分樸實、自然的話語,觀察也夠細的,水平也夠高的。不僅道出了監獄大與小、復雜與簡單的辨證道理,甚至有一種由悖論引發的邏輯思考。是的,監獄是罪惡的囹圄處,是欲望的避難所,又是情感的放生池,還是希冀的再生地。從這一角度、這種意義上思考,監獄與寺廟、監獄與歐洲古建筑及摩西會堂,就像三根不勻稱不平衡的直線,拉得越長越遠,會產生一個交匯點。這個交匯處就是提籃橋歷史風貌區特色建筑的集中展示,耀眼之處。而恰恰天淵之別,分道揚鑣的事物,一旦引申和外延,同樣也有一個交匯點,而且奇跡般的重疊。那就是內在都有承載生態和心態的功能:有拯救生命、苦海涅槃的劇烈痛苦;有懺悔已過、慈悲向善的強烈愿望。走出大雄寶殿,穿過廊廡,便進了“心清佛現”的蓮花池,池內鰱魚歡游,紅的、白的、黑的、花斑的,最多是純黃顏色的鰱魚,在太陽的照射下,鱗片金燦燦的在閃動,一幅游動的祝福圖。出口處有一家面館,寫著“云來集素齋館”。一看時間,已是中午時分,便走進去享用了一份下海廟真宗的素食面,嘗嘗素食齋中長養善根,愛惜眾生的常資糧。想想,還有什么沒看明白的,還有什么值得回味的,似乎總覺得有一點蹊蹺、有一點詭秘、有一點神奇:高墻深院、宗教場所、里弄民宅,如果沒有前世有緣,怎么會先后不約而同的匯聚在一個立錐之地,而且冥冥之中老天爺故意在各自漫長的來路上,設置一些坎坷侘傺,玩弄出一些劫難哀傷,翻動一些花樣喙頭,使得三者在特定的歷史時空中,共同尋求人性品養和文化底蘊,顯得更富有戲劇性和滄桑感。真可謂人算不如天算。想著,想著,便又折回到由三扇高大朱色大拱門組成的正門前,佇立仔細觀望了大拱門上方寫著粗壯厚重的三個字“下海廟”。十分值得細嚼慢咽的是左側輔拱門旁的一副對聯,寫的十分巧妙,無論是字韻,還是意味,無不飄浮下海氤氳的福氣,無不透出小山繚繞的忖量:上海下海下海佑上海 大山小山小山壘大山 作者簡介:石志堅,筆名:磁石。現為中國法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上海市作家協會會員,上海文物博物館學會會員等。著有高墻紀實文學系列集:《走進高墻》《情濃高墻》《煉獄之歌》《直面囚徒》《高墻風云》等和多部參著。著有散文集、詩歌集《換個角度》《放飛情懷》《自由即家》等和大量隨筆300余萬字。在公眾號《監獄記憶》連載歷史文化大散文《獄史文耕——上海提籃橋監獄歷史文化作品匯集》。 關注監獄歷史 尋找文化之根 眼界決定境界 文化鑄造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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