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信仰的力量 “朱毛井岡會師”壯舉啟示錄 ![]() 朱德在《從南昌起義到上井岡山》中指出:“大革命時期,我們黨中央就組織了軍委”“雖然那時黨掌握革命武裝還沒有經驗。還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但是這個問題事實上已經接觸到了,這件事已經著手做了。因此研究黨的軍史時,應當從這個老根上研究起。”[1] 朱德的話告訴我們,研究紅軍初創時期建軍事思想,首先要在弄清這個“老根”做文章;要弄清紅軍是怎樣成長、發展起來的? 朱德在一次座談會上曾說:“井岡山的部隊和南昌起義剩下的部隊會合后,編成了紅四軍,毛主席為黨代表,我為軍長。井岡山成了我們的根據地……紅四軍的成立,對革命的發展起了重大的作用。”[2] 縱觀人民軍隊發展史,“朱毛紅軍”的誕生,不僅是開創了中國工農紅軍的新局面,而且是人民軍隊建軍大業的基石。 讓我們把時間撥回到“朱毛井岡會師”那個傳奇歲月…… “改造中國與世界”,這是1921年初毛澤東在為他組織的新民學會確定的目標,從那天起,他為實現這一目標奮斗,終生堅守不渝。 20世紀20年代初,一艘紅船從嘉興南湖起航;6年之后,小船上一個叫毛澤東的青年,率領一支不足千人的隊伍來到了井岡山…… 不久,一個叫朱德的“老同志”(42歲),率領從南昌城走來的一支不足兩千人的隊伍(南昌起義軍余部),也登上了井岡山…… 朱德曾是舊民主革命的忠勇戰士。1922年,36歲已是滇軍少將旅長,金錢地位唾手可得。可是當他接觸到共產主義以后,毅然拋開一切,千里轉折尋找共產黨。1926年,他奉黨的指示,來到南昌,不久,參加了南昌起義,踏上了無產階級武裝奪取政權的征程。 是什么力量使兩位偉人的大手,緊緊握在一起? 是什么力量使兩支小小隊伍,緊緊結合在一起? 對于這樣一個彪炳史冊的偉大事件,我們今天能得到什么啟示…… 隨著毛澤東、朱德兩位巨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的瞬間,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在中國歷史上產生了一個特殊的漢字組合“朱毛紅軍”,中國革命從此掀開了新的一頁…… 筆者從朱毛井岡會師的史料中,深深感悟到共產黨人信仰的力量…… ![]() 《井岡山會師》(油畫) 許寶中 作(蓬州閑士攝于井岡山革命博物館,圖片來源:四川方志圖庫) 一、兩位偉人晚年,講述了一個幾乎相同的“信仰”故事 ![]() 幾十年來,所有黨史,軍史著作中,對秋收起義,極少用“失敗”兩字,然而,1975年10月1日,毛澤東在度過最后一個國慶節時,艱難地支撐著身體,對身邊唯一陪伴著他的護士追念起建立新中國所經歷的革命往事,首先想到的就是1927年的秋收起義。 對于很多人來說,過去聽到的秋收起義宣傳,都是毛澤東領導起義時是如何英明正確,暴動后的戰斗是如何勝利輝煌,結局又是率眾滿懷豪情地奔上井岡山。然而,從毛澤東本人口中講出的秋收起義過程卻大不相同: “這故事,你只有從我這里才能聽到,哪本書上都沒有。即還是上井岡山前,秋收暴動以后,我們連打了幾個敗仗。人不斷地跑,連師長都不辭而別了,人心亂得很。當時,就有人說,'還是算了吧,就這么幾個人,能頂什么用?’有一天,隊伍來到一個鎮子上,大伙休息的時候,一群人又聚在一起談論散伙的事。當時,就有人問我:'毛委員,憑我們這幾個人,這幾條槍,革命能成功嗎?’我對他們說:'我們這幾個人,這幾條槍,用不完,綽綽有余,愿走都可以走,不信,咱們有言在先,到慶祝革命勝利的那天,我們肯定死不光。’1949年開國大典后,我見了幾個當時聽過我講話的人,沒想到,他們還都記得那些話。”[3] 毛澤東心中這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語言平實,但彰顯的卻是理想信念的偉大力量,秋收起義軍從失敗走向勝利,靠的就是理想信念的精神支撐。 據史料記載,當年毛澤東領導的秋收起義部隊,開始連打敗仗,連一個縣城都堅守不了。9月19日,在文家市里仁學校,毛澤東主持召開前委會,冒著“逃跑罪名”,力排眾議,放棄攻打長沙的計劃,毅然決然將起義軍轉移到敵人統治力量薄弱的羅霄山脈中段。 第二天早上,在里仁學校操場上,毛澤東向起義軍動員說:“我們現在好比一塊小石頭,蔣介石反動派好比一口水缸,但總有一天,我們這塊小石頭一定要打爛蔣介石那口大水缸!”[4] 毛澤東富有激情的講話,把起義軍失敗后低落的情緒,重新鼓動起來。 隨后,毛澤東背著斗笠,穿著草鞋,拖著受傷的腳,一瘸一拐地和秋收起義部隊一起,走在上山的路上…… 朱德當年率領從三河壩突圍的南昌起義軍余部,在贛南轉戰時,已是“七零八落”,沒有組織,有些人中途跑了,留下的人還有的繼續要求走。 1927年10月下旬,朱德率領這支“七零八落”的隊伍,來到江西境內天心圩。 一天傍晚,朱德身穿灰布軍衣,戴著斗笠,穿著草鞋,站在天心圩河壩子里,對起義軍排以上干部講話—— 說了一番和毛澤東當年在里仁學校意思相同的話…… 據史料記載:在天心圩河灘上,朱德走到排以上干部隊伍前,嚴肅地說道: “大革命是失敗了,我們起義軍也失敗了!但是我們還要革命的。同志們,要革命的,跟我走;不革命的,可以回家,不勉強……”[5] 朱德接著說:我們今天革命,就像俄國的1905年,俄國人1905年失敗了,但1917年他們成功了。 我們只要能保存實力,革命就有辦法。 我們也有我們的1917年! 此時,誰也沒有說話,河壩子里靜悄悄的,只有風吹著竹林,刷刷地響。 朱德一席簡短的話,傳遞出帶有熱血溫度的堅定,使大家在黑暗中,看到光明的前途。 在這段艱苦的日子里,有一種巨大的力量,在起作用,那就是信仰凝成的力量。 1961年2月,朱德偕同康克清,由省委書記楊尚奎陪同,來到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在天心圩軍人大會的油畫前,紀念館工作人員說:“每當我們向觀眾介紹您在天心圩的講話時,觀眾都很感動。” 朱德笑了笑說:“那時的形勢,真困難呀,和黨中央失去了聯系,部隊的目的地在哪里,下一步怎么辦都不清楚,隊伍渙散,開小差的很多。這時,我把一些同志請來,向大家講了幾句心里話,說:'哪怕只有十幾、二十幾個人,我也要干下去,中國革命是一定會勝利的。’會后,大家的情緒高多了,堅持干下去的有七八百人。” 停了一下,他又說,“部隊真正得到鞏固,還是在經過幾次整頓之后。那時,我們不急于打仗,而是花力氣把部隊的組織和紀律搞好。特別到了上堡,才算穩住了腳跟,部隊按游擊戰的要求整訓。我們原來也不知道上山,開始上山搞了個把月,才覺得上山有出路。”[6] 毛澤東曾說:“這個故事只有從我這里才能聽到,那本書上也沒有。” 毛澤東和朱德講述的故事,沒有豪言壯語,但告訴了我們一個真實的歷史: 南昌起義剩下的部隊和秋收起義軍,這兩支小小隊伍,在外部遭受敵人追擊、內部不斷發生叛逃的困苦中,轉戰千里,最終在井岡山匯成鐵流,使井岡山成為中國革命的中心和堅強的堡壘,使南昌起義和秋收起義成為開創建軍大業的偉大的開端! 毛澤東、朱德講述的故事,告訴了我們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 堅定信念,聽黨指揮,是人民軍隊在風雨如磐的漫長道路上,在挫折中奮起,在困苦中勇往直前的精神支柱,是老一輩革命家開創建軍大業的軍魂!是建軍大業的偉大開端的基石! ![]() 《井岡山會師》(油畫) 許寶中 作(蓬州閑士攝于樂至縣陳毅生平事跡陳列館,圖片來源:四川方志圖庫) ![]() 歷史又如此奇特,在江西上猶縣境內,兩山之間,毛澤東領導的工農革命軍和朱德領導的南昌起義軍余部,雖然被敵人分隔兩處,但在探索中國革命武裝斗爭的道路,怎樣建設一支人民的軍隊等問題上,各自都得出了幾乎相似的認識,演繹了幾乎相同的“上山”故事。 史料記敘,1927年10月5日,朱德率領從三河壩撤下的起義軍,來到饒平的茂芝村,得知南昌起義軍主力在潮汕遭到失敗,指揮部也不存在了,一時間感到震驚和茫然…… 失敗主義籠罩全軍。而四周的敵人大軍壓境,企圖一舉消滅起義軍。 形勢十分嚴峻。 10月7日,朱德在茂芝全德學校,主持召開20名軍官會議。 會上不少人說:既然主力都失敗了,葉軍長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們留下還能干什么?不如散了好。 朱德振臂一呼,反駁說:“南昌起義軍主力雖然失敗了,但是,這面旗幟不能丟!我是共產黨員,我有責任把南昌起義的革命的種子保留下來,我有決心擔起革命的重擔,有信心把這支隊伍帶出敵人的包圍圈,和同志們團結一起,一直把革命進行到底。”[7] 經過一番爭論,朱德的意見得到多數人支持。 會議最后作出“隱蔽北上,穿山西進”的決策,擺脫了過去“圍繞城市鬧革命”的方針,起義軍從此開始了“上山”,開始了打游擊,開始走上新生道路。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朱德在回憶這段歷史時說:“我們由福建退至江西,開始被迫上山,被迫進行游擊戰,這有一個好處,即開始轉入正確方向——游擊戰的方向。”[8] 在西進千里轉戰中,朱德把游擊戰作為起義軍唯一發展方向,特別是坪石大捷,運用游擊戰,我軍1個團的兵力,戰勝了許克祥的6個團,首創了我軍以少勝多的典型戰例。 作戰方法的轉變,使瀕于潰散的部隊,煥發勃勃生機。 1928年1月,宜章年關暴動,揭開了湘南暴動序幕,3個月內,起義軍以武裝暴動建立了宜章、郴縣、耒陽、永興、資興、安寧6個縣蘇維埃政府,在湘南開展了轟轟的土地革命。 1928年4月,正當湘南暴動如火如荼開展之際,敵人組織7個師的兵力,分三路對起義軍聯合“圍剿”。 在敵強我弱嚴峻形勢下,朱德不顧湘南特委反對,采取“且戰且退”運動戰方法,撤出湘南,直奔井岡山。4月26日,到達礱市。 4月28日,從井岡山下山、掩護朱德從湘南撤退的毛澤東,也率部從酃縣,回到礱市。 4月28日,這是個記入歷史史冊的一天: 兩位偉人的巨手,終于緊緊握在一起…… 朱毛井岡山會師,經歷了人們難以想象的奇跡: 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軍“上井岡山”,也不是像人們傳說中的那樣…… 史料記載,毛澤東上井岡山,有“初上”和“重上”兩個不同階段。 初上,是古城會漢后,1927年10月6日,毛澤東親自去茅坪大蒼村會見了袁文才,并送槍一百支,對袁文才做好了思想工作,10月7日,才把工農革命軍的傷兵病兵安置到茅坪…… 此時,毛澤東并沒有帶部隊上山,卻指揮部隊經古城、礱市、向酃縣進軍。直至在大汾打了敗仗,才最終確定了上井岡山。 1980年4月13日,譚政回憶說: “那時我是毛澤東的秘書……由于大汾戰敗,我們就上了井岡山……上井岡山是逼上去的。”[9] 史料表明,當時,毛澤東率領起義軍,踏遍了羅霄山脈的北段、中段以及南段邊緣后,直至1927年10月27日,在王佐歡迎下,才率部進駐井岡山的中心茨坪。 從此,工農革命軍落腳井岡山,開始了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偉大斗爭。 與南昌起義主力失敗悲劇相似,毛澤東領導的秋收起義隊伍上山前,也遭受過出師不利的考驗…… 1927年9月9日,震撼全國的秋收起義,霹靂一聲爆發了。起義戰士和廣大工農,向土豪劣紳和國民黨猛烈地沖殺過去,工農武裝革命的風暴,席卷了湘東贛西大地。但秋收起義的驚雷炸響后,又多一聲驚雷轟鳴而去。由于當時起義戰略指導失誤和戰術上的分散,致使三個團剛起義就連遭挫敗,用毛澤東的話說,“連打了幾個敗仗”: 9月9日,駐修水的工農革命軍第一團,取道長壽街,圍攻長沙,剛收編的國民黨邱國軒部突然叛變,毫無防范的一團二營,受到該部襲擊,全被打垮。 9月10日,第二團從安源出發,由于主要干部麻痹輕敵,于17日攻克瀏陽縣城后,遭敵優勢兵力突然襲擊,部隊全部被打散。 9月11日,毛澤東率第三團從銅鼓向瀏陽進軍,一舉攻下長沙東門,團長蘇先駿疏于防范,于14日遭到敵軍反撲,起義軍被迫轉移。 在起義連遭失敗的關鍵時刻,毛澤東審時度勢,決定立即實行戰略退卻,指示起義部隊到瀏陽縣文家市集中會合。 9月19日晚,毛澤東在文家市里仁學校召開前委會議,集中討論部隊進軍方向問題。毛澤東在激烈的爭論中,說服了大家,放棄攻打長沙的計劃,決定退往湘粵贛邊境,尋機上山打游擊。 9月21日,起義部隊在毛澤東率領下,開始了向羅霄山脈中段轉移,至此,起義軍進軍方向,由攻打長沙改為向湘贛邊的農村山區轉移。 一個是文家市,一個是茂芝村,不同時間,不同地點,不同內容,但傳遞的都是同一種“信仰”;都是在“出師不利”的陰影下,作出的“上山”決策。 兩支起義軍,在兩位偉人的領導下,以非凡的英雄氣概和堅定信仰,沖破千難萬險,開始了對中國革命正確道路的偉大探索。 ![]() 《紅五軍和紅四軍會師》(油畫) 許寶中 作(蓬州閑士攝于井岡山革命博物館,圖片來源:四川方志圖庫) ![]() 秋收起義革命軍在向羅霄山脈中段行進中,不僅路途越來越艱難,部隊也越來越不好帶。秋收起義的參加者賴毅后來回憶道: “那時,逃跑成了公開的事,投機分子竟然互相詢問:'你走不走?’'你準備往哪里去?’”“第一營第一連的一個排,就在排長的唆使下,利用放哨機會逃跑了,并且帶走了所有的武器。” 不僅當兵的跑,官長中也有不少人動搖叛逃。起義后先是四團團長邱國軒叛變,一團團長鐘文璋棄部出走,二團團長王興亞下落不明,后是三團團長蘇先駿、師長余灑度離隊(后來叛變)。 9月29日到達永新縣的三灣村,部隊5000余人,只剩下700多人。到達三灣的當天,毛澤東主持召開了前敵委員會議,決定對部隊進行整頓和改編。這就是我軍建軍史上著名的“三灣改編”。 9月30日清晨,毛澤東在三灣的楓樹坪,向全體官兵強調了改編意義后,接著慷慨激昂地說:“同志們,敵人只是在我們后面放冷槍,這有什么了不起?大家都是娘生的,敵人有兩條腿,我們也有兩條腿。賀龍兩把菜刀起家,現在當了軍長,帶了一軍人馬。我們現在不只有兩把菜刀,我們有幾百人,還怕干不起來嗎?你們都是秋收起義出來的,一個人可以當敵人十個,十個可以當他一百,我們現在有這樣的幾百人的隊伍,還怕什么?沒有挫折和失敗就不會有成功。”[10] 這次整編,在思想整頓、堅定信念的基礎上,把部隊從一個師縮編為一個團,確立了“支部建在連上”的制度,建立了士兵委員會,在軍隊內部實行民主主義制度。三灣改編,是秋收起義軍的一個轉折點,毛澤東后來說:1927年,在三灣村“那個村子里,工農革命一個師整編為一個團,那是一次新生。” 朱德率領南昌起義軍,在西進的轉戰中,所遇到的困難和考驗,和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軍所遇到的情況,幾乎相似。 當年隨朱德一起戰斗的楊志誠,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回憶了這段歷史: “這時已是十月下旬,山林里氣候已經很冷了,我們身上卻還穿著八一起義時發下的單衣,破爛不堪,到處是汗污,到處是破洞。短褲遮不著的小腿,飽受風吹日曬,皴裂得像兩條木棍子。鞋子早已穿爛了,要打草鞋,既無材料,又無時間,有的撕下塊布把腳包起來走,有的索性打赤腳走。露營更是經常的宿營方式。一到宿營,個人弄把樹葉子墊在身子底下。至于吃飯,那更是困難。吃飽肚子的時候是少有的,尤其難耐的是疾病的折磨,南方發病的季節,拉痢、打箅子的一天天增多,又沒有醫藥治療,有的就寄養在老鄉家中,病勢沉重的,就在野營的樹下或是小道旁犧牲了。” “自然,也并不是每個人都到了目的地的。很多人受不了這種失敗的考驗,受不了這種艱苦困難的考驗,不辭而別了。一路行軍,只要碰上岔道,就有三三兩兩向岔道上走了,喊也喊不轉。記得這天剛上路沒多久,我們連的一個湖南籍士兵便離開大路走開了。我追上去喊他,他掉轉身來,舉起槍,唰啦推上了一顆子彈,指著我說:'你敢來?’我連忙講好話:'朱軍長說過,你受不了苦可以走,可是槍是革命武器呀!’……他想了想,把槍一扔,頭也不回地走了。像這樣的事,不是一回兩回,在到達信豐的時候,迫擊炮也被陳葉珍帶走當土匪去了。”[11] 進駐安遠縣天心圩時,起義軍師、團領導,相繼離隊,這支部隊領導,除朱德外,只留下73團黨代表陳毅和74團參謀長王爾琢;部隊從一千多人只剩下八百人。 面對部隊頃刻潰散的局面,朱德采用和毛澤東幾乎同樣的辦法,保持了起義軍的穩定—— 10月下旬,起義軍進入江西,敵人忙于打內戰,不追了,朱德在陳毅協助下,抓住這個時機,搞了二十余天的“贛南三整”。 朱德在《從南昌起義到上井岡山》一文中寫道:“十月底到了大余,對部隊進行整編。首先,整頓黨、團組織,成立黨支部。”到了上堡后,“我們利用這一時機進行了整訓。首先是整頓紀律,那時就規定了募款和繳獲的物資要全部歸公。其次進行軍事訓練,每隔一兩天上一次大課,小課則天天上。”[12] 為了便于指揮,在大余整編中,朱德把隊伍整編為一個縱隊,朱德任司令,陳毅任指導員,王爾琢任參謀長。 三河壩突圍后,起義軍一路情緒低落。經過這一段整頓,部隊逐漸活躍起來,部隊中談笑聲,常常在人群中回響。 從此,部隊精神面貌大為改觀。不僅紀律加強了,信心更足了,而且戰斗力也提高了,部隊走向了統一團結。 前有毛澤東的“三灣改編”,后有朱德的“贛南三整”,同是改造起義軍的寶貴法寶。 “三灣改編”和“贛南三整”,都是意在堅定信念,加強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 它不僅對起義軍的鞏固和發展起了重要作用,而且為我軍以后的整黨、整軍提供了寶貴經驗,可以說,我軍各個歷史時期的整黨、整軍,無不和“三灣改編”“贛南三整”有著內在聯系,所不同的,只是注入了新的內容,有了新的發展。 ![]() 三灣改編所在地(蓬州閑士攝,圖片來源:四川方志圖庫) ![]() 井岡山會師,兩股鐵流匯合到了一起,從此成為紅軍主力,連續幾次打退了國民黨對井岡山根據地的“進剿”,使井岡山根據地進入全盛時期。 在井岡山斗爭的一年多時間里,“朱毛”把“十六字訣: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游擊戰,進一步完善,成為紅軍取得屢戰屢勝的法寶。 1961年2月,朱德到八一南昌起義紀念館參觀,在井岡山會師的油畫前,靜靜地凝視了很久,深情地說:“起義部隊到了井岡山,和毛主席領導的秋收起義部隊會合。力量壯大了,更重要的是開始找到了開展武裝斗爭的正確道路。”[13] 朱德的話,深刻揭示了井岡山會師的偉大歷史意義。歷史表明,沒有井岡山會師,就沒有人民武裝的匯聚、融合,就沒有從星星之火到騰飛之勢。在中國革命低潮時,朱毛舉起了一面堅持武裝斗爭的大旗,為中國工農紅軍的成長構筑了堅實根基。 革命信仰之花,結出了豐碩之果。 井岡山的星星之火,慢慢地在贛南、閩西點燃…… 有一首人們耳熟能詳的歌,首面一段歌詞是: 雄偉的井岡山, 八一軍軍旗紅, 開天辟地第一回, 人民有了子弟兵。 從無到有靠誰人? 偉大的共產黨, 偉大的毛澤東。 …… 這首歌詞,不僅是朱毛井岡山會師的頌揚,更是對什么是建軍大業基石、什么是信仰力量的詮釋。 為把我軍建設成世界一流軍隊,為實現“百年強軍”目標, “黨的領導,是人民軍隊始終保持強大的凝聚力、向心力、創造力、戰斗力的根本保證。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特色,是人民軍隊的建軍之本,強軍之魂。”人民軍隊必須“把這一條作為人民軍隊永遠不變的軍魂。”[14] 這是一條被實踐證明的真理。 當前,世界上軍事競爭日趨激烈,我軍正處在變革重塑緊要關頭,挑戰和困難不會減少,要應對和戰勝風險,更需要弘揚老紅軍優良傳統, 解決實踐中的新問題,在推動百年強軍偉大實踐中取得新的突破。 ![]() [1]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編,《南昌起義》,中共黨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173至174頁。 [2]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編,《南昌起義》,中共黨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165至166頁。 [3]《走進毛澤東的最后歲月》,中共黨史出版社,2009年1月版,第102頁。 [4]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傳(1893一一1949)》,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152頁。 [5]《親歷南昌起義》,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312頁。 [6] 南昌市史志辦公室、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編,《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建設風云錄》,江西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7頁。 [7]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朱德傳》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6年版,第103頁。 [8]南昌市史志辦公室、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編,《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建設風云錄》,2010年版,第164頁。 [9]張俠、李海量,《湘贛邊秋收起義研究》,江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79頁。 [10]譚政,《三灣改編前后》,載1951年7月14日《人民日報》。 [11]《親歷南昌起義》,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313—314頁。 [12]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編,《南昌起義》,中共黨史出版,1987年版,第174—175頁。 [13]南昌市史志辦公室、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編,《南昌八一起義紀念館建設風云錄》,2010年版,第28頁。 [14]《求實》雜志,2022年15期。 轉載請注明:“來源:方志四川” 作者:周根保(中共黨員,1947年4月生,南昌人。中共南昌市委原常委,原南昌軍分區司令員,南昌八一精神研究會原執行會長,江西省紅色文化研究會原第一副會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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