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清響,高倨大堂的清塘縣新任知縣徐勤怒不可遏,猛拍了一下驚堂木,喝道:“人犯王星,你滅石氏一家滿門,連奪七條人命,天地難容,居然還敢威脅本官,想讓本官留你性命,來人,將這廝打入死牢,秋后問斬!” 跪在堂前名喚王星的年輕男子聞言大驚,雙股忍不住戰栗起來,被衙役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押到了縣衙死牢,只等秋后問斬。 ![]() 此時正是明朝成化年間,炎炎夏日,清塘縣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住在縣城北頭的石青一家八口被屠戮一空,縣令徐勤已達天命之年,雖然體弱多病,但多年來宦海沉浮,精正廉潔,練就一身斷獄本領,很快就鎖定了真兇王星。 王星是石青的鄰居,是城中一霸,一向無人敢惹,他心胸狹窄,生性善妒,睚眥必報,因為一些生活瑣事和石青生怨,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趁石青一家熟睡之際突下殺手,連奪八條人命,端得是兇狠毒辣,徐縣令明察暗訪,終于發現了其中的端倪,破獲血案,將案犯王星逮捕歸案。 案情真相大白,王星對此事也供認不諱,但是他竟然在堂上對徐縣令說道:“小人的叔父王文精通點尸成僵術,希望知縣大人看在小人叔父的面子上能夠對草民網開一面!留小人一條性命!” 公堂之上如此赤裸裸的威脅,士可忍孰不可忍,這才有了徐縣令怒啪驚堂木之舉。 退堂后,徐縣令回到后廳,剛才隨他一同審案的刑房師爺對他說道:“大人初來乍到,可能有所不知,案犯王星雖然狂妄,但他叔父王文確實身懷異術,不可不防!此案已死無對證,大人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為好!”徐縣令說道:“殺人償命,自古皆然,徐某做官清正廉潔,處世光明磊落,那什么點尸成僵術能奈我何!” 師爺憂心忡忡,嘆道:“點尸成僵術乃是上古所傳的一門妖術,可以將新死不久的尸體點化成僵尸!不知那王文從哪里學得此等妖術,每逢百姓家中有人去世,王文便會乘機勒索錢財,如若主家不從,便會施展法術激起尸變讓死去之人化為僵尸,僵尸力大無窮,刀槍不入,專殺自己生前家眷,主家全家往往被僵尸屠戮一空,成為無頭公案!所以卑職覺得還是留下王星一條性命為好!” 徐縣令聽完后胸口突然劇痛,猛然一陣劇烈咳嗽,連忙轉身用紙巾捂住口鼻,拿起紙巾一看,雪白的紙巾上一片殷紅鮮血格外醒目,他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輕輕把紙巾收好,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師爺斬釘截鐵的說道:“明日午時立即將王星押赴刑場,三刻準時執行斬刑,不得有誤!”說完,忍著胸口的劇痛大步走開,留下師爺獨自一人怔在原地。 翌日午時三刻,王星被斬首示眾,王星倚仗自己叔父的威勢在城中囂張跋扈已非一日,眾百姓眼見他此刻身首異處,大聲叫好,但想到他的叔父王文,不禁又替徐縣令暗暗捏了一把汗。 自那王星被正法之后,他的叔父王文對徐勤恨得咬牙切齒,但是他的法術只能后發制人,只得暫時忍耐,等待時機。 半年后,徐勤不幸暗疾發作去世,臨終前交代自己妻子說道:“徐某一生為人坦蕩,寧折不彎,所以得罪了不少人,半年前對滅門慘案元兇王星處以極刑,得罪了他的叔父王文,據說此人會點尸成僵術,可將尸體點化成僵尸,為禍極烈,你們要小心才是呀,聽說太行群山之中修行著一位道號成松的得道高人,他道法高深,或許可以幫忙解得此厄,但他向來見首不見尾,如今又如何能尋覓得到,唉!”說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旬日后的一個黑夜,夜風哀吟,月懸中天,正值子時,徐勤的墳墓邊上多了一個面容陰鷙的黑衣老者,他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借著如水的月光,一雙三角眼翻起凌厲眸子冷冷的看著墳前矗立的墓碑,來人正是王文,一日之中,子時陰氣最重,點尸成僵術在此時施展效果最佳。 王文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工具和法器,掘開墳墓,對著徐勤的棺槨開始施展法術,只見他舉起法器,口中念動咒語,念完咒語之后,大喝一聲:咄!起! 按正常情況,此時尸體應該破棺而出直奔徐勤家中大殺四方,可此時棺槨卻紋絲不動,王文后背隱隱冒出冷汗,難道自己屢試不爽的點尸成僵術失效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呼吸困難,心口一陣火灼般的疼痛,再猛一看,自己呼出的氣都帶著火星,心中大叫不好,這是傳說中的天火焚身之兆,天火并非凡間之火,而是一種可以將人類靈魂都焚燒成灰燼的烈火,王文心膽俱裂,知道自己大難臨頭,形神俱滅在即怕,只怕自己死后連鬼也做不成了! 他口中發出痛苦的悲嗥,身上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頃刻間化成了一團灰燼,夜風凜凜,灰燼隨風飄蕩,四散而飛,消失的無影無蹤。 破空聲響起,人影一閃,墳場上又多了一人,來人身形雄偉,滿頭白發,身披一件黑云道袍,正是成松道人,他輕嘆一聲:“自古邪不勝正,歹人雖有千算萬算怎抵得過天心一算!” 說完拿起王文生前留下的工具,把徐勤的墳墓重新恢復了原樣。 第二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就像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精通點尸成僵術的王文再也沒有在世間出現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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