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兩手橈骨莖突寸口橈動脈處為“脈之大會”,屬手太陰肺經,為氣血循環起始之處,脈氣流注肺而總會于寸口,故五臟六腑之盛衰,營衛氣血之盈虧,均可直接從寸口脈象上反映出來,且寸口脈位置表淺,其脈氣感觸極為靈敏,便于醫者診按,故千年以來,醫家診脈,莫不以寸口脈為主。寸口脈象也確實能夠全面反映人體臟腑、氣血、陰陽的綜合信息。如患者身材高大醫者瘦小,寸口脈布指宜稀疏,患者身材矮小醫者壯碩則布指宜緊密,這樣才能更好地抓到寸口脈的脈體。 ![]() 至于診脈時間,本人認為一般至少需要(3 分鐘以上,指下才有所得,手未離脈前,建議醫者不要問診察舌,也請病患閉口不言為妙,以免影響脈象真假。整個切脈過程,要從容不迫,嚴肅認真,切不可草率隨意按觸,疑難病例心中無定,仔細診脈5分鐘以上又有何不可?醫者仔細認真,病家更是歡喜信任,正如仲圣在《傷寒論序》中所說:“動數發息,不滿五十,短期未知決診,九候曾無......夫欲視死別生,實為難矣!” 近百年來科技日新月異,現代醫學新技術新項目層出不窮,許多同道對中醫脈診這一- 古老技術已越來越不夠重視,甚至有人認為可有可無,當然更無深研之心,診病之時,手持病腕,全不知寸口分部,按寸不及尺,按關不及寸,肆意談笑,指下全無神意灌注其中,要想以脈測證,實在很難。 噫!道心已失,脈診僅淪為擺設而已,悲哀至極。亦有人過度夸大脈診神奇,門診既不問診,也不察舌,診脈畢即處方給藥,患者訴說病情,或有疑問,頓露不悅之色,甚至一按脈便曰“肝臟腫瘤”“胃中息肉”,以炫奇取寵,既有如此水平,要現代“B超”“CT”何用? 古人創立脈診,本為探察人體寒熱虛實真假、臟腑功能氣血紊亂之病機,很樸素的一門學問,卻被一些人搞得玄奧難測,而社會有很多人偏偏好這一口,我在中醫門診時就經常有人來考脈診水平,問診絕然不語,雙手一攤,要求診脈,表示脈診對了,就服你藥,一有偏頗,掉頭就走,讓人哭笑不得,醫者能醫人病,卻不能醫其心,可嘆! 以上醫者極左極右這兩種對脈診的態度,我認為均是對病人相當不負責任,是對中醫學瑰寶一脈學的褻瀆,對個人學術提高更無半點好處,真正的脈學實際上是極其樸素和實用的門學科 ,我們應該努力繼承和發揚,于國于民于己都會有莫大好處。 診脈時我們要全神貫注,凝心于醫者手指與病人寸口之間,以神會神,仔細去體會指下脈管細微變化。由于六淫驟然從外侵犯機體,脈象一定會隨著外部環境而改變較快,常使脈無定體,變化迅捷,但舌苔短時間內卻變化不大,故“外感重舌”;喜怒憂思悲恐驚及勞欲內傷臟腑,其脈象變化在一段時間內較為穩定,故“內傷重脈”,“外感重舌,內傷重脈”這兩個“重”字是重視的意思,并不是說完全舍棄舌與脈任何一方,許多復雜疾病病程較長,往往外感與內傷交結纏綿,已難分彼此,更宜舌脈并重,四診合參,才能做到識真燭奸.病無遁形。臨證中,脈理需要我們去深究,四診更是不可偏度,術至于細,才能精深。 記得初學中醫的時候,親戚朋友一見面,第一句話就是:來,給我號個脈!要不就是:學的咋樣了?會號脈了沒有?普通老百姓看來,把脈就是學中醫的第一道門檻,不會把脈,就不是一個正宗的中醫,會把脈,才稱得上是個中醫高手。不僅老百姓有這樣的看法,很多中醫初學者、中醫愛好者也都有這樣的想法,總想找個把脈厲害的老中醫,把這門絕技學到手; 像書上寫的、電視劇里演的神醫一樣,手搭在脈上,病人不用說一句話,大夫就能說得頭頭是道,讓病人心服口服;只是這樣的神醫難找,這樣的技藝也只存在于傳說中,那么,脈診真的這么神奇?學中醫的,難道真要付出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去學這難以琢磨的脈診嗎? 但遇上患者,手搭于脈,很多時候并不能跟書上所描述的脈象完全對上號,于是一直歸咎于自己學藝不精,還需要投入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脈診。 學好脈診,需要大量的實踐,也是需要悟性的;你必須有大量的實踐,你才能體會到脈象和疾病的對應;所謂悟性,就是說對同一種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比如說,這兒有個患者,我們十個老中醫來把脈,可以把出十種脈象,但是都能開出對應的方子,開出的方子也都有效;這就像我從西安去北京,坐火車可以去,坐高鐵也可以去,坐飛機也能去,自己開車也可以去,最終都能到達那個地方,就看你用什么樣的方式,只要方向不錯,條條大路通北京,就這么個道理,所以說這里面涉及到一個悟性的問題。 ![]() 我臨床看病,把脈主要就是辨個虛實,舌診主要就是辨個寒熱,我曾經把它總結為兩句話,就是“脈看虛實,舌辨寒熱”;我們中醫看病,辨證方法很多,但是最基本的就是八綱辨證,八綱辨證就是陰陽、表里、寒熱、虛實;陰陽就是個大的分類,我們可以先放在一邊;表里我們一般指的是外感病和內傷病的區別;后面四個字虛實、寒熱,這個就用的比較多了;不管是外感病,內傷病,男人病,女人病, 大人病,小孩病,它都牽扯到寒熱虛實;虛實寒熱最簡單的定性方法應該怎么定呢?就是我剛才說的“脈看虛實,舌辨寒熱”,先把這個大方向搞清楚了,我們看病就不會發生方向性的錯誤;分不清寒熱虛實,可以說就是個庸醫,來了個病人是寒證,你把他當做熱證來治療,運用大量苦寒藥,傷了陽氣,雪上加霜,越治越重;本來是個熱證,應該用苦寒辛涼的藥,你用附子肉桂干姜的,那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 這就是說,我們中醫治病先不說水平高低,首先要把方向辨準,那要怎么來辨呢?主要就是通過脈診和舌診;脈診最簡單的,不要照著教科書上學,不太好學,28種脈象背的滾瓜爛熟,臨床還是“心中了了,指下難明”;我前面說的“脈看虛實”,主要就是看脈的有力或無力;有力無力我想大部分人都能分辨出來吧? 手搭上脈,這個脈搏反擊你手指的力量很大,就說明這個人的正氣還是很足的;有人說這也有可能是邪氣足,邪氣足同時也說明你正氣足,這才能有這種激烈的正邪斗爭;如果摸著這個脈有力洪大,那我就可以把他定為實證;這個在臨床有什么實際意義呢?那就是說:遇到這種脈,你是不是就可以用一些泄下攻下的藥?用點兒重劑藥都沒有問題; ![]() 如果你摸這個脈又沉又細又小、又無力,那這就是偏弱、偏虛了,這時候你用藥就要謹慎了,不要用什么功伐的藥,像大黃、芒硝這類的藥,用了以后就犯虛實之戒了;這種脈象就提示你,用藥就要很小心了,包括用補藥,也不能用太大量的,比如說人參、熟地這些就不能大量用,因為他本身已經很虛了,虛不受補,只能給少量頻服的辦法來緩補; ![]() 我們先通過把脈,把虛實定下來,接下來就通過舌診,把寒熱分清楚;我剛才說“舌看寒熱”,就是一個定病性的問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舌頭;如果體內有熱,他這個舌質一定是紅的,紅代表熱嘛,代表患者體內的機能亢進亢奮,那這就是熱癥,這在感冒、傳染病這些病癥中特別常見;從這一點你就可以斷定,這個患者就不能用溫熱的藥,用溫熱的藥就容易傷津;如果這個舌頭有點胖大,舌苔膩,舌上有楊梅點,這實際上就是個濕熱的舌相;舌兩側和舌尖都是紅的,有些書上說舌兩邊是肝膽,舌尖是心肺,我們也不用管那么多了,反正他就是有熱象;舌苔厚,那就是有食積,有濕氣,合起來就定為濕熱了;通過舌質的紅與不紅,可以定他這個證是偏熱還是偏寒; ![]() 如果這個舌質是淡的,不紅的,那你就可以斷定是偏寒偏虛,這個在臨床上給我們提示什么呢?偏虛偏寒的我們就完全可以用熱藥,像我剛才講的黃芪、人參、附子干姜肉桂等等,用上去都不怕;當然,這時候就絕對不能用黃芩、黃連這類寒涼的藥,那就背道而馳了;另外,用藥的時候,我們要看這個舌苔的薄厚,舌苔薄一般來說是正常的;如果沒有舌苔了,可能是傷陰了,陰津不足了,不足以濡潤這個舌體,就要用麥冬、石斛這類滋陰的藥;舌苔厚說明脾胃里頭有濕熱或者寒濕,進一步說明他消化不好,運化不好,導致有這么厚膩的苔; ![]() 臨床看病,舌診和脈診我就是這樣的思路,具體的脈象舌象,你臨床經驗多了之后,自己自然就慢慢地體會到了,是很容易掌握的;我曾經講過,一個優秀的中醫,一個好的中醫,必須要“博涉治病,多診實脈,屢用達藥”;你摸得脈多了,自然就有自己的體會,所以你們現在來說,至少一年要摸1000個脈,這樣你才能總結出來規律;我始終認為,學脈并不復雜,我沒有老師教過我,就是在實踐中不斷地摸索的;我完全是看書,自己琢磨這個脈象的;比如說我現在舉個比較典型的肝硬化的脈象,書上寫的大部分都是弦硬如鯁,什么叫弦硬?那就是說摸著個脈跟推粉條一樣,直上直下的,那臨床是不是這樣的呢?我認為肝硬化有這樣的脈,但大多數還不是這樣的脈;那這個脈是怎么得出來的呢? ![]() 我開始也是看李時珍《頻湖脈學》,但是并沒有很深刻的理解,那我怎么學呢?比如這個肝硬化病人來看病,開始你對脈象把握的并不準,但是患者把報告單給你看了,報告單顯示這是個肝硬化,那我就可以參照他這個報告單,來體會他這個脈象;然后還可以再參照他的面相、氣色,時間長了,這樣的脈摸的多了,我就總結出來了,肝硬化是什么樣的,肝腹水又是什么樣的脈;這樣的人,一般他的臉色就是烏青烏青的,這樣下去,看的多了,摸的脈多了,你也不用摸幾百幾千的,大概摸個五六十個這樣的脈,基本上就心里有數了;就這樣邊實踐邊思考邊總結,一個一個的脈去學,比如說感冒的、胃病的,平時沒事就找朋友摸摸脈,體會正常的脈是什么樣的,時間長了,是不是總結得越來越多了?這就成為你的東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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