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柳：噪 音（小小說）

轉自今晚報 2025-08-03

伍 柳

　　上初中的兒子考試不理想，父親非常著急，不由得厲聲呵斥，又下意識地拳打腳踢，以為棍棒之下能出學子。沒想到，兒子不聽這一套，時間一長，還產生了逆反心理，老子越鬧，兒子成績越是上不去。

　　一天晚飯后，說起學習的事情，心情煩躁的父親把飯碗一撂，便摔門而出。他想出去散散心，好好地反思一下，為什么自己苦心孤詣，就不能讓兒子的學習有所進步呢？

　　在樓群間轉悠，本來以為平靜的夜，能讓自己煩躁的心踏實下來，但他聽到的卻是滿耳的噪音。這讓他想起來，幾年前剛入住這個小區時，家家都在裝修，每天電鋸、沖擊鉆、鐵錘之聲撕裂人的耳膜，讓人不得安寧。難熬的日子總算過去了，怎么今天還是噪音大作呢？

　　仔細一聽，那噪音似乎很熟悉，很像自己呵斥兒子的聲音。它來自很多家庭，那些家長此刻正發動起“電鋸、鐵錘、沖擊鉆”，用最大的功率向孩子“開火”。這聲音很讓人反感。父親猛然似有所感，剛才還躁動的心，此刻反倒平靜了下來。他停下腳步，略一思考，便悄然回家。

　　輕輕地開門，輕輕地走到兒子身邊，輕輕地坐下來。兒子意外地發現，父親出去這一會兒，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再吼叫，不再呵斥，他憤怒時臉上的橫絲肉仿佛也拉平了，甚至隱隱地透出淺淺的帶有歉意的笑容。兒子開始還有點緊張，不知所措，擔心這又是一場風暴的前兆。但風暴終于沒有來臨。此后，家里恢復到從前的麗日晴空，兒子心緒平復，很快便進入學習狀態，成績就在這悄然變化中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