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方寸之身，天地之心：追憶許倬云先生（1/2）

20250816-0817 方寸之身，天地之心：追憶許倬云先生（1/2）

引言：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的老師推薦了一本書《從歷史看管理》，讓我知道了這位學者，許倬云先生，隨后，便不自覺的開始閱讀他的書籍。這本書，其實不好念，我是在疫情期間，生啃下來的，啃的過程中，確實發(fā)現(xiàn)，里面有些大意義和大想法。

前些天，許先生還是離開了我們，據(jù)說是在睡夢中離開的，能夠在睡夢中離開，是一件讓人感到幸福的事情。雖然我和許先生是弱連接的關系，但還是想寫一些我了解的許先生，雖然并不深刻，但至少也是一份追憶。

許倬云（1930年9月2日-當?shù)貢r間2025年8月3日），江蘇無錫人，出生于福建廈門鼓浪嶼。1948年底，隨家到中國臺灣，1970年，定居美國匹茲堡。歷史學家、美國匹茲堡大學榮休講座教授、國際儒學聯(lián)合會第七屆榮譽顧問、臺灣中央研究院院士。許倬云是華語世界最具影響力的史學大家之一，精通上古史、經(jīng)濟史、文化史、考古學、社會學。學術代表作“古代中國三部曲”（《西周史》《中國古代社會史論》《漢代農業(yè)》），數(shù)十年來已經(jīng)成為研究古代中國的典范之作。另有“中國文化三部曲”（《萬古江河》《說中國》《中國文化的精神》）等大眾史學著作數(shù)十種流行于世，海內外行銷百萬冊。

一位史學家的宇宙觀

許倬云先生曾說：“我雖方寸之身，卻有天地之心?！边@句話濃縮了他一生的精神追求，身體雖受限制，心靈卻可遨游古今。他幼年因先天殘疾行動不便，卻因此更早地學會了用思想丈量世界。他的學問貫通中西，視野跨越千年，既有史學家的嚴謹，又有哲人的悲憫。他的生命，恰如他筆下的中國歷史，充滿苦難，卻始終堅韌；歷經(jīng)滄桑，卻仍懷赤子之心。

然而，這位以“天下”為研究對象的學者，晚年卻常流露出“但悲不見九州同”的憂思。他見證過戰(zhàn)亂、漂泊、文化斷裂，也目睹了全球化時代的精神迷失。他的學問不僅是考據(jù)與敘述，更是一種文明的診斷與療救。那么，許倬云的精神世界究竟如何？他的“天地之心”如何容納歷史風云？他的“九州之悲”又指向怎樣的未來？

一、方寸之身：命運的局限與超越

許倬云1930年生于無錫，幼時因肌肉發(fā)育不全，行動不便。在那個醫(yī)療條件有限的年代，這樣的身體注定要承受諸多艱難。然而，正是這種“方寸之身”的限制，反而讓他的精神世界更加廣闊。他曾回憶：“我不能跑跳，便只能讀書；不能遠行，便只能思考。”

他的學術生涯始于臺灣大學，師從傅斯年、李濟等史學大家。身體的不便并未阻礙他的求學之路，反而讓他更專注于思想的深耕。他的研究不拘泥于傳統(tǒng)史學框架，而是融匯考古學、社會學、人類學，形成獨特的“大歷史”視野。他的代表作《萬古江河》，以江河為喻，講述中華文明如何從涓涓細流匯聚成浩瀚長河，最終奔涌入海。這種宏大的敘事，恰恰來自一個身體受限者的精神超越。

（1）殘疾與治學：困境如何塑造思想

許倬云的學術風格，某種程度上正是他生命體驗的投射。他研究中國社會結構時，特別關注邊緣群體，農民、工匠、商賈，而不僅僅是帝王將相。他說：“歷史不僅是英雄的故事，更是無數(shù)普通人的生存與掙扎?！边@種視角，或許正源于他自己作為“邊緣者”的體驗。他的文章極少流露自憐，反而充滿對世界的深刻洞察。在《說中國》一書中，他寫道：“中國文化的韌性，在于它總能從破碎中重生?！边@句話，未嘗不是他個人的寫照。

（2）跨學科的視野：打破學術的“牢籠”

許倬云的研究從不囿于單一領域。他早年受傅斯年影響，注重史料考據(jù)；后來赴美深造，又吸收社會科學方法，使他的史學兼具實證與理論的雙重維度。他研究西周社會時，引入人類學的“血緣組織”概念；討論明清經(jīng)濟時，又借鑒社會學的“網(wǎng)絡分析”。這種跨學科思維，使他的歷史敘述既有細節(jié)的鮮活，又有結構的清晰。他曾說：“學問的終極目的，是理解人?！边@句話揭示了他的學術信念，歷史不僅是過去的記錄，更是理解人性與文明的途徑。

二、天地之心：歷史學家的精神疆域

“天地之心”是許倬云學術精神的寫照。他研究歷史，不是簡單地還原過去，而是試圖在時間的長河中尋找文明的脈絡。他的學問既有冷靜的分析，又有深沉的情感。

（1）《萬古江河》：中國文明的整體敘事

在《萬古江河》中，許倬云將中國歷史比作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從遠古的涓涓細流，到漢唐的浩蕩洪波，再到近代的激蕩奔涌。他特別強調中國文化的包容性，無論是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下，還是佛教、伊斯蘭教的傳入，中華文明總能吸收、轉化，而非簡單排斥。這種“江河”的比喻，體現(xiàn)了他對歷史的動態(tài)理解。文明不是靜態(tài)的，而是流動的、變化的、不斷融合的。他在書中寫道：“中國的偉大，不在于它從未被征服，而在于它總能將征服者變成自己的一部分?！?/span>

（2）憂患意識：知識分子的責任

許倬云雖長期旅居美國，卻始終心系中華。他的著作常流露出對現(xiàn)代社會的憂慮，科技發(fā)展是否讓人更幸福？全球化是否導致文化同質化？民主制度是否真能解決人類困境？在《現(xiàn)代文明的批判》中，他提醒人們：“現(xiàn)代人擁有了前所未有的物質條件，卻可能失去了精神的坐標?！边@種憂慮，使他的學問不僅是學術研究，更是一種文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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