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那會,讀到魯迅的《故鄉》,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一起長大的朋友,魯迅、閏土,怎么就變得如此生疏了呢? 小時候,他們一起捉鳥,說話也交頭接耳,沒有身份的區別,沒有嫌貧愛富。 后來,只是閏土的一句“老爺”,讓魯迅似乎打了一個寒噤,也說不出話來。 這閏土,怎么就那么不識趣,非要喊一句“老爺”? 人到中年,我終于懂得,為什么好朋友會漸漸走散,其實已經完成了各自的使命。 緣來緣去都是有定數的,而“定數”就在每一個人的心眼里。 01 北宋的蘇軾,是一個大名人。 他科考之后,走進官場,在翰林院工作。 工作的第一站,他就遇到了同樣有名的沈括。 彼此都很年輕,很重情重義。一起上班,談論詩文,感悟青春。 不久之后,王安石變法開始了。蘇軾反對變法,主動請求外調;沈括認為,支持變法,自己的前程就會更好。 熙寧六年, 沈括以檢正中書刑房公事的身份到浙江巡查新法實行的情況。他到了蘇軾所在的地方,好好聚一聚,然后索要蘇軾的詩文。 沈括回京后,從詩文中查找一些誹謗變法的句子,上報給皇帝。 沈括積極投入變法,進一步得到提拔重用,而蘇軾卻因為烏臺詩案,多次被貶。 昔日的朋友,也會踩著你往上爬,這是不是很驚訝。但是你回頭想一想,你對他沒有任何價值,人家憑什么對你好?憑什么靠近你? 就是簡單的一次請客吃飯,都是有一定動機的。要么求你辦事,要么你辦好事情了,他感謝你,或者他就想把感情培養好,來日多一張感情牌。 但是感情牌,打一張少一張。用一次就消耗一次情感。 也就是說,所有靠近你的人,都是帶著自己的使命的。 春秋戰國時期,越國的美女西施,靠近夫差,就帶著復國,報仇的使命;魯國的陽虎,要和孔子做朋友,還送烤乳豬,就是想借孔子的威望,占有魯國......商鞅求助朋友魏公子,直接就把魏公子囚禁起來,逼著魏國屈服秦國。 是的,我們很討厭玩心眼的人,但是我們都無法百分百保證自己,就不玩心眼。 如果過濾掉社交中的雜質,可以說99%的人,是沒有一個朋友的。 朋友的動機都不單純,那么走散就是必然的結果。走散的那一天,就是他的動機實現的那一天,或者發現動機永遠無法實現的那一天。 02 在電影界,周星馳和吳孟達是很好的朋友,也是最佳的搭檔。 他們在一起,拍電影,一個是最佳主角,一個人最佳配角。他們的合作,也帶來了豐厚的回報。 但是《少林足球》之后,兩人連續18年沒有合作。 吳孟達在許知遠的節目中,感慨了一句:“現在感覺有一點……老死不相往來那種感覺。” 吳孟達還說過:“只要我不死,只要周星馳還沒退休,我們是一定有機會再次合作的。” 事實呢?吳孟達到過世,也沒有再和周星馳合作了。彼此就像是南轅北轍,找不到交集的那個點。越努力走下去,反而距離越遠。 如果非要找一句話,證明兩個人的關系,那就是吳孟達說的:“相識一場,緣分都不容易。” 是的,只要彼此成就過,這就足夠了。至于走散了,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兩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并且都完成了,這就是最佳的結局了。為什么走散,真的不要苦苦追問原因。 完成了一個使命之后,我們會去另一個使命,因此會遇到其他的人。
就像鐘子期、俞伯牙。一個會聽琴,一個會彈琴。他們因此拋開身份地位的懸殊,走到了一起。 當俞伯牙知道鐘子期過世之后,毫不猶豫地把琴摔掉了。 從此,再也沒有知音,彈琴也沒有意義了。 但是我們無法否定,俞伯牙后來也過得很好,只是不彈琴而已。他還是某國的大臣,身邊也圍著一群人。只是新的人群,不會談古琴,只是談政治,談金錢。 就像我們的同學群一樣,讀書的時候,大家非常要好, 畢業之后,也拉一個群,一起回憶昨天的故事。 但也局限于回憶,等記憶掏空了,就無話可說了。因此同學群,特別安靜,一整年都沒有幾個人說話,過年的時候,發一個紅包,好幾個小時都搶不完。 我們已經完成了學業的使命,走到社會里去了。那么我們用心經營的,就社會群,同學群已經不重要了。 共同的使命,就是共同的社交終點。你我知道就好了,別拆穿,留點面子。 03 莊子說過一句很有名的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與其苦苦守著過去的情感,不如放手,各自去新的天地。江湖那么大,總有容身之所。 當然,并不因為朋友走散了,就拒絕社交。我們總是要活下去的,總要去接觸一些人。
這個社會,最難的不是看清,而是看清之后,仍舊熱愛。 稍微糊涂那么一點點,多記一記他人給的好處,人情味就多一點點。 曾經我有一個最好的朋友,在不同的城市,也要搭車到一起,聊天,散步,吃盒飯都很開心。 現在,我們都在縣城里住,距離三個站臺,卻不想聚了。 時光總把流年拋,綠了芭蕉,紅了櫻桃。 作者:布衣粗食。 文中配圖來源于網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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