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匱要略》所論肺脹即咳嗽上氣:“咳而上氣,此為肺脹。”咳嗽上氣言其癥狀,肺脹言其病機。多因痰飲伏肺所致,易因外邪襲肺誘發。其治療或表里兼治,或寒溫并施,或攻補同用,或宣收結合,投以射干麻黃湯等六方,配伍重點突出,法度嚴謹,頗具特色。 表里同治 治里為主 痰飲伏肺為肺脹之根本原因。因肺主皮毛,主司衛表,若邪傷肺氣,衛虛肌疏,則極易感受外邪。內外合邪,礙其宣通,肺氣脹滿。則為寒熱、喘咳、胸滿等表里并見之肺脹證。風寒外束,水飲內留,單解表則飲停而脹不除,獨化飲則邪留而表難解。故仲景施外散風寒,內蠲水飲之表里同治法,但側重于化飲治里。 如風寒外束,肺氣郁閉,水飲內發,痰阻氣機,痰氣交阻于氣道而見“咳而上氣,喉中水雞聲”及胸滿、痰稀、惡寒發熱、苔白滑、脈浮緊等癥者,治用射干麻黃湯。雖以麻黃散寒發表,但射干之開痰結,姜辛夏之化寒飲,款冬、紫菀之降氣化痰均偏于治里。以“本條雖系外寒內飲,但內飲重外寒輕”(《金匱集釋》),故表里同治而以化飲治里為主。 厚樸麻黃湯亦“表里寒水兩解之劑”(《金匱集注》),主治內外合邪,寒邪郁而化熱,且病勢偏上近表,見咳嗽喘逆,胸滿煩躁,喉中痰鳴,咽喉不利,但頭汗出,脈浮苔滑之癥。仍以姜辛味夏樸杏等大隊化飲利氣降逆之品以治里,麻黃達表,伍石膏又在于發越水氣,故其重心亦在化飲平喘治里。徐靈胎云本證雖“表邪居多,但此非在經之表,乃邪在肺家氣分之表也。” 其他如越婢湯治風邪夾熱之風水,小青龍湯治水寒射肺之咳喘,其驅表之力均較強。但用于治肺脹,前方則宜加半夏,因“越婢湯散邪之力多,而蠲飲之力少,故以半夏輔其未逮”(《金匱心典》)。后方則須加石膏,配麻黃發越水氣且清里熱。一藥之增,則驅表之力減而治里之力添。前方主治飲熱郁肺,熱重于飲之咳喘、目如脫狀等癥,后方主治寒飲夾熱,飲重于熱之咳嗽、煩躁而喘等癥,俱為里證較重。如張錫純謂小青龍加石膏湯“所主之病外感甚輕”,且謂“本方運用要點是不論有無表證,但見寒飲射肺之喘咳恒可施用,輒有良效”,可謂經驗之談。 痰飲伏肺,肺氣失宣,偶因外邪觸動,痰飲遂成鴟張之勢。雖誘發于外邪,而重在里急,故主滌痰化飲,兼宣肺達表,內外兼治,則肺脹可緩。 寒溫并進 以溫為重 痰飲系陰邪,多寒證。而寒飲易郁而化熱,故肺脹多寒熱錯雜證。但寒熱相較,總以寒多熱少,治宜寒溫并進而以溫藥為重。 @pagebreak@ 內外合邪,寒飲郁而化熱或飲熱互結之肺脹證,仲景施寒溫并治法,每于散寒化飲之辛溫劑中,佐辛寒之石膏。篇中厚樸麻黃湯、小青龍加石膏湯、越婢加半夏湯均“寒溫并進,水熱俱捐”(《金匱心典》)之劑。三方皆以麻黃辛溫發表,前二方均用姜、辛、味、夏這一著名化飲組合劑溫化里飲,后方因里熱重而未用細辛,但麻黃用量加重(六兩,余方三四兩),且配辛溫之姜、夏,甘溫之草、棗,獨石膏一味寒涼,常用于“寒包熱”型之喘咳。可見諸方俱以辛溫散寒為主,石膏為佐。因辛能外走,寒性沉降,而以石膏伍麻黃既發越水氣以達表,又清熱除煩以治里,一味而擅內外之能。不過,石膏之寒涼畢竟于飲邪不利,當據證而增減劑量,不可過劑。飲重而熱輕者輕用,小青龍加石膏湯只用二兩;飲輕而熱重者酌增,越婢加半夏湯則用半斤。此靈活變通之法。若無表而純系里軟之郁而化熱者,則不用石膏而直用善清肺熱之黃芩。如澤漆湯治脾虛水停而喘咳身腫者,就是用黃芩佐于澤漆、紫參、半夏、桂枝等利水通陽劑中以清肺經郁熱。 肺脹之飲熱并見,飲為本,熱為標,熱乃飲郁所生。然寒飲內停,非溫藥不能化;飲已化熱,非寒涼無以清。故峻化其飲,平治其熱,標本兼治,飲熱俱去矣。 邪正兼顧 祛邪為急 肺脹或因外寒內飲,內外合邪,或因單純痰飲阻塞氣道,邪實氣閉,證雖有偏表偏里,夾寒夾熱之不同,但皆為實證,治療當注重祛邪,兼顧正氣。 內飲外寒之表里同病,當散寒化飲,分解其邪。射干、厚樸麻黃湯、越婢加半夏湯、小青龍加石膏湯均能達邪自表里兩途而出,無不以祛邪為主,驅邪同時注意護正。諸方或以姜、棗護胃,或以小麥養正,或據體質調整服藥劑量,以防過劑傷正。如小青龍加石膏湯須“強人服一升,羸者減之……小兒服四合。” 如痰濁壅盛,阻塞氣道,見咳喘痰多,黏稠似膠不斷,但坐不得眠,苔膩脈滑者,若不急去其痰,則有痰壅氣閉之險,故以峻猛之皂莢蕩滌膠痰,利竅宣壅。恐其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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