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典◎合肥情事:人間離別易多時》講了姜夔人在無錫想去合肥見戀人而不得,便作了《江梅引》以抒相思之苦的事情,今天講講接下來的故事。 沒去成合肥,姜夔從無錫返回杭州,轉眼就到了正月元宵佳節(jié)。那可是宋代的情人節(jié),年輕男女都可以出來賞花燈。街面上游人如織,燈火輝映,笑語歡聲不絕于耳。但對姜夔而言,這卻是一個“沒有情人的情人節(jié)”。擠在人群中,觸目所及的是“花滿市”的繁華,感受到的卻是“月侵衣”的冷寂,心中排遣不去的仍是年少時的情感記憶。剎那間,憂傷和甜蜜同時將內(nèi)心填滿,卻又無法言說。 這年正月間,姜夔便填寫了五首《鷓鴣天》,反復訴說心中的悲傷,其中第四首最為出名,便是今天要講的《鷓鴣天·元夕有所夢》。 鷓鴣天·元夕有所夢 [宋]姜夔 肥水東流無盡期, 當初不合種相思。 夢中未比丹青見, 暗里忽驚山鳥啼。 春未綠,鬢先絲, 人間別久不成悲。 誰教歲歲紅蓮夜, 兩處沉吟各自知。 【賞析】 姜夔作《江梅引》的時候已過不惑之年,距離與愛人最初相遇也有20余載,這段感情卻仍然讓他魂牽夢繞。這首《鷓鶘天》是姜夔對“合肥情事”最為直接的情感傾訴。他對愛人的思念好像東流的肥水一樣控制不住,不由感慨“人間別久不成悲”。這種悲傷,較之此前“少年情事老來悲”的嘆息,無疑要沉痛得多,意味著詞人勘破情事、告別舊我的一次真正的精神成長。五首《鷓鴣天》是姜夔作品中最后一次也是最大規(guī)模地對“合肥情事”的祭奠。之后不久,他便作出了人生中一個重大的抉擇——上書向朝廷求官。 “肥水東流無盡期”,點明了當初相戀的地方,并借水流悠悠、綿綿無盡之意,謂已相思亦是了無盡期。“當初不合種相思”,表面上有怨極生恨的后悔之意,稱當初就不應該發(fā)生這段感情,然實則說,自已根本就擺脫不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始終被相思纏繞,太過苦惱。有李太白《秋風詞》“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之感慨。“夢中未比丹青見”則寫出了詞人夢中的遺憾。在夢里,戀人的面容模糊依稀,沒有畫像那般清晰。潛在地表明了詞人在這二十年里,一直記得戀人的樣子,時常在她的畫像前流連這樣一個事實。結句“暗里忽聞山鳥啼”沉痛已極,離別已久,又相隔遙遠,只能在夢中相見了,然而,這模糊不清晰的夢,竟然還被鳥啼聲驚醒。情傷若斯,痛徹心脾。 “春未綠、鬢先絲”,言春乍始,然發(fā)已先白;也暗寫自已二十年來,傷春如故的恒久之思。“人間別久不成悲”道出人間世情的悲哀。分別久了,人的情感已變得麻木不堪,再也感覺不到當初離別時的那種銘心刻骨的痛苦了。暗合佛家“有情皆幻,有色皆空”之理。然細細想來,世情歡愛,又莫不如此,讀之心中尤覺感傷。“誰教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兩句,點出主旨,收結全篇。在元夕之夜,你是否會觸景生情想起了我?而我對你的思念,你是否又能感應到?這個問題是個天問,沒有答案,只有身在兩地的雙方各自心里明白。由此推求出,這段戀情在元夕之夜的花燈會,曾有過甜蜜地回憶。在這一特定的時刻,能夠引發(fā)彼此的回憶和相思。 東坡云:“言有盡而意無窮者,天下之至言也。”該詞情境深永,含而不露,其意可神會,無法以言語盡達,心有戚戚者,自會其中之意。 來源/綜合整理自古詩文網(wǎng)、知音網(wǎng) 參考資料/《一生難以忘記的合肥戀人》張暉 責編/家筱 制作/蘭宇、躍升 版權聲明:【閱讀公社所使用的文章、圖片及音樂屬于相關權利人所有,因客觀原因,如存在不當使用的情況,敬請相關權利人隨時與我們聯(lián)系及時處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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