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五十六之死引發一場大討論，美軍和稀泥，給了個荒謬答復

獵殺山本五十六是美軍在太平洋戰爭中最成功的軍事行動之一。偷襲珍珠港的成功令山本五十六成為日本“軍神”，然而他心里卻很清楚，一場偷襲也只能換來暫時的優勢，畢竟從國力上看，日本同美國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中途島戰役失敗后，日軍更是屢戰屢敗；1943年4月，身為聯合艦隊總司令的山本五十六決定親赴前線振奮士氣，日軍高層為其精心策劃了一次絕密飛行，然而他們并不知道，遠在戰場另一端的美軍一早就破譯了密碼，日軍的一舉一動都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山本五十六的飛行是一場冒險，美軍的突襲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

前者非常狡猾，制定的航線繞開了附近所有的美軍機場。因此，美軍想要襲擊就不得不長途跋涉。試想，在海面上攔截幾架飛機，難度恐怕比“大海撈針”好不到哪兒去；美軍一是為避免被日軍雷達偵測到，只能盡可能緊貼海面飛行；二是油箱就那么大，如果山本的座機早一點或是晚一點，美軍錯失了獵殺時機，那么他們也不得不立即返程，否則全部都要栽到海里。最初，有18架P-38戰斗機負責執行獵殺任務，臨行前，有2架因機械故障而被迫放棄。

連許多策劃或是參與行動的美軍官兵都感到僥幸：以嚴格守時而著稱的山本五十六，果真于“正確”的時間出現在了“正確”的位置。山本五十六之死是二戰日軍最大的打擊之一，他的隕落令聯合艦隊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大腦。反觀美國，這次襲擊行動成功帶來的正面影響，絕不亞于一場重大戰役的勝利。毫無疑問，擊落山本座機的飛行員一定會加官進爵，成為國家英雄。然而令人感到困惑的是，居然有兩位飛行員都堅稱山本五十六是被自己殺死的，兩人爭執不下時，美軍居然還默認了“二人同時擊落山本座機”這樣荒唐的說辭。那么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否其中一人在說謊？

根據美國官方記錄，擊殺山本五十六的是一位名叫托馬斯·蘭菲爾的空軍上尉。在獵殺山本五十六行動的過程中，他的戰機是小隊的長機。蘭菲爾對整個過程還原得非常清楚——

“當我們快速向日本飛機接近到約1600米時，“零”式戰斗機發現了我們，迅速拋下副油箱向我們飛來，兩架攻擊機一架向島上飛去，另一架則垂直上升，我朝著第一架俯沖，就在這時，3架“零”式沖了過來，我立即調整方向迎了上去，在即將相撞的瞬間，我猛按炮鈕，一串炮彈打掉了為首“零”式的一個機翼，這架“零”式拖著濃煙烈火一頭栽了下去，我拉起飛機尋找攻擊機，這時又有兩架“零”式向我撲來，此時我看見一道綠色的影子掠過叢林，正是那架涂著草綠色偽裝的攻擊機，我不顧零式在后，牢牢町住攻擊機，猛烈開火，將機炮和機槍里的所有彈藥都傾瀉出去，日機右發動機轟然起火，接著火勢迅速蔓延到右機翼，眼看著機翼折斷，一頭栽向地面。此時僚機巴伯也將另一架攻擊機擊落在海中。聽到米歇爾返航的命令，我隨即擺脫了尾隨在后的“零”式，飛過海灣返航。”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蘭菲爾的這番描述便是美軍官方給出的“歷史”，然而，一番論功行賞過后，另有一種說法漸漸浮出水面，而這種說法來自于蘭菲爾僚機飛行員瑞克斯·巴伯值得一提的是，巴伯并非貪功之人，相比蘭菲爾，他更像是一位謙謙君子。當蘭菲爾拿著他的“功績”四處炫耀時，巴伯只是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才會透露一些真相。

巴伯說，當蘭菲爾遭到“零”式的攻擊后，立刻轉頭與日軍戰機陷入纏斗，似乎忘掉了不顧一切擊落攻擊機的任務。作為僚機，巴伯本應跟隨長機，然而理智卻讓他選擇了“擅自行動”。巴伯緊緊盯著那家偽裝過的日軍攻擊機，等到何時的時機時，他將子彈和炮彈全部傾瀉到了對方身上。為了提升命中率，巴伯盡可能地拉進彼此的距離，這也令他險些撞上了日軍攻擊機。當看著攻擊機繞燃起大火栽向地面時，巴伯轉頭就去支援隊友了；當時的他并不知道飛機上坐著的是一位大人物。一番猛烈交戰后，巴伯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他曾申請將尾隨的兩架日軍戰機擊落，無奈基地堅持命令他立即返航。

蘭菲爾的描述緊張激烈而充滿個人英雄主義，巴伯的說法則看起來更具真實性，兩種說法同時冒出來后，兩人都有了一群各自的支持者。二戰中，美軍對戰績的追查還是相當嚴謹的，這也為后來的一場爭執埋下伏筆。這次空襲結束后，布干維爾島的日軍立刻出動大部隊在附近區域展開搜尋。被擊落的山本五十六座機身上布滿彈孔，四周散落著各種零件和11具尸體。其中一人還端坐在飛機坐墊上，手握軍刀，胸口佩戴勛章和綬帶，姿態看上去還相當威嚴——這是飛機墜地后唯一的幸存者，一名軍醫的杰作，他為這位日軍大將保留了最后一絲威嚴。當飛機殘骸被發現時，軍醫也因重傷不治而身亡。事實上，山本五十六在飛機墜地前已經死亡：一顆子彈從額骨打進又從太陽穴穿出，另一顆從后方射穿左胸。

山本五十六之死時大批無線電破譯人員、情報部門人員、軍隊參謀和作戰官兵共同努力的結果，它被視為軍事史上的一次經典。為了鼓舞士氣，美國方面用這場勝利“大做文章”，瘋狂地渲染英雄的偉岸。不過直到1960年，相關資料才得以解密，蘭菲爾之所以成為官方認定的英雄，正是因為他在行動后提交的那份報告。不過，這份報告在當時被列為機密，人們無從得知其存在，只知道“是蘭菲爾擊斃山本五十六”。資料一經公開，更是掀起了一陣討論狂潮，這也引起了美國高層的重視。為了平息事態，美軍高層不得不將功勞一分為二，給出了“山本座機由兩人共同擊落”的荒謬說辭。

蘭菲爾因為“戰功”而功成名就，他在英雄的光環下過得相當愜意；相比之下，老實巴交的巴伯雖然也因此獲得了一定的晉升，但除非有人主動向他詢問，否則他絕不提及。即便是接受采訪，巴伯也把大部分功勞讓給其他人，他說，正是美國情報工作者的努力創造了這次偷襲的機會，是長官制定了如此周密的計劃，而正是蘭菲爾引走了“零”式戰機，他才有了擊落那架攻擊機的可能。

1975年，日本東京航空博物館派出專家到布干維爾島對山本五十六座機殘骸進行調查，報告中提到山本五十六座機的兩側機翼均完好無損，這一舉推翻了蘭菲爾的說辭。而從當年山本五十六的尸檢報告看，他確實是被從后方射來的子彈擊中，這也直接駁斥了蘭菲爾“從右側攻擊”的說法。隨后，美軍邀請了唯一在世的當年為山本座機護航的“零”式戰斗機飛行員柳谷謙治，他在美國講述了自己的戰斗回憶，并批駁了蘭菲爾的說法。柳谷謙治提出，山本五十六的座機從遭到攻擊到被擊落不過區區30秒，這根本不足以支持蘭菲爾完成如此復雜的操作。

直到此時，大多數人才相信蘭菲爾足夠偉大，但在這件事上他確實說謊了，搶了隊友的戰功。然而，一位國家英雄樹立起來容易，想要扳倒卻很難。

1991年，美國戰績評審委員會正式要求美國海軍作出最后判定，到底是誰擊落了山本五十六，但后者直到今天也沒給出個明確答復。其實筆者認為，大多數美國人或許也并不十分計較這一功績的歸屬，這并非完全是出于所謂的集體榮譽感，因為大家都是戰友，在為共同的偉大事業而奮斗，每個人都是英雄。正如《兄弟連》中那句經典臺詞所講——孫女對爺爺說，您年輕時是位英雄；這位功勛卓著的老兵回答：“我不是英雄，但我在英雄的連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