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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賦是中國古典文學中最具民族特色的一種文學體裁,宏如高山流水之壯觀,麗賽大家閨秀之容貌,典同國寶熊貓之可貴,雅比陽春白雪之品味。其源于詩經,興于楚辭,盛于漢魏,延至當今。賦無定式,全憑自選,分寸難握,喻為冷門。寫不好就顯得不倫不類,如同“富(賦)則富(賦)矣,仍帶賊形”(賦與賊字形相近),故辭賦在當今文學中占的幾率小。若運用得當,可天馬行空,盡情揮灑,易打動讀者心,收到奇效。辭炫日月,賦耀乾坤。君子九能①,升高能賦;中國五岳,登者皆譽。中華辭賦,吾觀以復。根植九域,葉茂蒼穹;花香四季,果爍繁星。貫古通今,名揚四海;采文體物,飛喻五湖。常以籠天地于形內,措萬物于筆端;輝日月于體外,作千秋之文章。傳承國學,義不容辭;振興辭賦,責不旁貸。 ![]() 中華辭賦:是辭與賦的合稱,后人泛稱賦體文學為辭賦。 辭與賦的區別:辭為文體之名,其源于祝史陳辭,行于辭令等體。如楚辭,一般四字為主,中間多用兮字;賦首創于宋玉、荀子,衍化于楚辭,繼承于《詩經》。辭尚自然,較平民化;賦重夸飾,為貴族化。辭是依詩取興,引類譬喻,注重抒情;賦則直陳其事,寓言寫物,注重敘事。辭婉轉柔曲,兼長風雅,不脫實際;賦則雕飾浮辭,推疊典故,遍尋奇事。劉勰在《文心雕龍·序志》說:“辭人愛奇,言貴浮詭”。體現辭者以情性為上、標自然為宗之美學主張。朱熹《詩集傳》云:“賦者,敷也,敷陳其事而直言之者也”。清姚鼐《古文辭類纂》序:“辭賦類者,風雅之變體也”。 中華辭賦是漢語言之精華,顯文學載體之特殊。辭格賦體,儷雅古典,閃爍文界,影響深遠。它是中華文礦之精品,是華夏文化之瑰寶,是古今文壇之麗珠,是中外名家之殊盼。 辭賦文學,起源于戰國,繁榮于兩漢。是以辭賦語言為手段,塑造形象來反映社會生活、表達作者思想感情的辭賦藝術。 辭賦定義:以“鋪采摛文,體物寫志”為手段,以“頌美”和“諷喻”為目的的一種有韻文體。 辭賦精神:是辭賦作者的一種意向,是理性與感性等諸多心理因素的有機結合,是不斷超越自身、完善自我的一種文體精神。 詩與賦的區別:詩有六義,其二曰賦,賦者,鋪也,古詩之流也。陸機在《文賦》里曾說:詩緣情而綺靡,賦體物而瀏亮。《漢書·藝文志》所謂“不歌而誦謂之賦”。其由《詩經》衍化而來,后容納吸收了楚辭的精潤。其修辭手法常用的有:藻飾、聲律、駢偶和用典四種。 《文心雕龍·詮賦》里說:“鋪采摛文,體物寫志”,點出了賦之基本特征。前四字指的是賦的形式,后四字指的是賦的內容。最早形成書面辭賦文學的有《離騷》等。可以說《詩經》是賦的遠親,《楚辭》是賦的近鄰。 《毛詩大序》②將詩分為“六義”。其中“風”“雅”“頌”是指詩的體裁,“賦、興、比”是詩的表現手法。“興、比”依附于詩,而賦標新立異,從詩中脫穎而出,顯示出獨特魅力,故能傳承,繼而發揚光大。 鄭玄注《周禮·大師》里說:“賦之言鋪,直鋪陳今之政教善惡”。 詩體與賦體不同,詩主比興,重意輕詞,重情輕物;賦主陳述,辭重藻飾,體物言志。 辭賦特點:想象豐富多姿,錯綜意象;鋪陳華麗辭藻,展示文采;體現宇內物象,抒寫情態。 辭賦基本要求:辭賦是一種韻文,講究對仗工整,用韻得體,平仄對應,避免“重韻”。雅俗共賞,用典適當,語言流暢,切忌拗口,晦澀難懂。構思巧妙新穎,辭藻華麗形象,闡述精辟扼要,令人耳目一新。 辭賦分類: 辭賦源自楚辭,分騷賦、漢賦、駢賦、律賦和文賦五類。簡介如下,以記于心。 騷賦:指騷體作品,源于楚辭。騷體可稱詩,亦可曰賦。代表作為《離騷》。其結構宏偉,文彩絢麗,感情深沉,想象豐富。騷賦楚韻,萬古流傳。明胡應麟稱后世之賦體,非騷賦無以有集。賦祖之離騷,宗兩漢,經魏晉,歷唐宋,盛而不衰。 漢賦:初漢以騷體為主,效仿《離騷》而作。賈誼為騷體賦領軍人物,代表作有《吊屈原賦》等。后發展為漢大賦。司馬相如將漢賦創作推向巔峰,代表作有《子虛賦》等,形式上采用主客問答的方式。中國漢代文體,作為文體名稱,它淵源于荀子的《賦》。漢賦的特點是散韻結合,專事鋪敘。從賦的形式上看,在于“鋪采擒文”,即陳鋪文采;從賦的內容上說,側重“體物寫志”,即借物言志。 漢賦分為大賦和小賦。大賦又叫散體大賦,規模巨大,結構恢宏,氣勢磅礴,詞匯華麗,往往是成千上萬言的長篇巨幅。西漢時的賈誼、枚乘、司馬相如、楊雄等,都是大賦的行家。小賦揚棄了大賦篇幅冗長、辭藻堆砌、舍本逐末、缺乏情感的缺陷。在保留漢賦基本文采的基礎上,創造出篇幅較小、文采清麗、譏諷時事、抒情詠物的短篇小賦。如張衡著《歸田賦》(共211字),它一洗漢大賦鋪采縟文、繁重滯凝、虛夸堆砌的規矩,轉為語句平淡清麗、結構短小靈活的風格,是大賦向小賦轉變的標志性作品。另有蔡邕名著《述行賦》(共983字),該小賦內容深刻,用詞得當,鞭撻了當時社會的丑惡,對人民的疾苦表示出同情和關懷。 “賦圣”司馬相如的《子虛賦》和《上林賦》,代表了漢大賦的最高成就,基本規定了漢大賦的模式:先是連篇累牘地堆砌辭藻,極盡夸張美飾之能事,最后以淫樂足以亡國,仁義必然興邦的諷諫作為結尾,鑄成“勸百諷一”的體制,后人難以超越。如楊雄、班固的賦文也只是模仿司馬相如的賦體格式。 漢代厚重典雅,晉代華妙清妍,一剛一柔,剛柔相濟,相互輝映。東晉好談論而無以文名者,駢賦應運而生。 駢賦,又稱“俳賦”,是古代中國文學特有的一種文言文文體。駢體產生于魏晉,流行于南北朝。 是以雙句(即儷偶句、偶句)為主,講究對仗和聲律,與散文相對的一種韻文。在聲韻上,講究運用平仄,韻律和諧;在修辭上,注重藻飾用典,形式技巧。 駢文與古文相比,古文講氣勢,駢文講氣韻;古文講通暢,駢文講含蓄;古文講古樸,駢文講典麗。形如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駢賦與駢文相同點:駢賦與駢文都要求駢偶,且形成了駢駟儷六較為固定的模式。駢賦與駢文不同點:體裁不同,駢賦是辭賦中的一類,是詩詞曲賦四大韻文之一。而駢文則不押韻,純粹是文,屬于古文章的一種;句式不同,駢賦除了駢駟儷六,隔句作對外,還可使用騷體句和五七言詩句;結構不同,駢體賦采用主客回答,駢文中不采用;作用不同,駢文是以應用文為主,文學作品只占其小部分,而駢賦則是純文學作品,是作家抒情言志的文學樣式。 駢賦最大特點:全文用對偶句組成,構成字數相等的上下聯,句法結構對稱,詞性、詞義相互合對。而偶句通常用四字和六字組成,互相交替(四六句式),如“騰蛟起鳳,孟學士之詞宗;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 魏晉駢賦以陸機的《文賦》為代表,以六言為主,不避雜言。兩句成聯,對仗工整。南北朝駢賦以庾信的《哀江南賦》、《小園賦》為代表,講駢偶,講辭藻,講用典。增強了文學的藝術效果和層層遞進的感染力。 如陶弘景的《答謝中書書》,李商隱的《奠相國令狐公文》,王勃著《滕王閣序》,均屬經典的駢文,且文中大多都押韻。此文內容豐富,情真意切;對仗工整,音韻和諧;手法多變,格調迥異;駢散結合,辭藻華美。千余年來,一直被世人廣為傳頌。 律賦,指有一定格律的賦體。宋陳鵠《耆舊續聞》卷四:“四聲分韻,始於沉約。至唐以來,乃以聲律取士,則今之律賦是也”。唐宋以來科舉考試對音韻諧和,對偶工整,于音律、押韻都有嚴格規定,賦者必須遵守。若通篇一韻,既不符合聲氣開合,抑揚頓挫的大原則,亦不能利用平仄不同的韻來調度文章氣氛。是以古今提倡一賦數韻。 律賦比駢賦更注重對仗聲律、全篇字句數韻式限制嚴格、矯揉造作、失去了文學真實生命,淪為功名利祿之途敲門磚、其式襲至清末。如初唐四杰之首王勃所著《寒梧棲鳳賦》。范仲淹的律賦制作,有著強烈的應對科舉考試意圖,如《老人星賦》為平平仄仄,仄仄平平;《臨川羨魚賦》為平平仄仄,平仄平仄。 文賦:是散文化的賦體,是唐宋古文運動的產物。其定義為:不講駢偶、音律,句式參差,壓韻也比較自由,是形成散文式的清新流暢的一種賦體。即相對駢文而言的用古文寫的賦,也即相對俳賦而言的不拘駢偶的賦。文賦始于唐,經典文賦是杜牧的《阿房宮賦》;盛極于宋,有蘇軾的代表作品《赤壁賦》。元代祝堯說,“宋人作賦,其體有二:曰俳體,曰文體”; 宋代文賦的共同特點是,融寫景、抒情、敘事、議論于一體,用相當整飭的古文語言寫作,鏗鏘伴以和諧的體式。其代表作有歐陽修《秋聲賦》和蘇軾前、后《赤壁賦》等。 文賦受唐宋古文運動的影響,部分賦由駢儷返回散體,其特點不再受徘偶、音律、藻采、典故之約束,章法開放流暢、句式錯落多變、押韻較自由、成散文氣勢。其發展傾向,在當代辭賦創作中比較普遍,被稱為“辭賦文體賦現象”。 當代辭賦:在“五四運動”后,廢除古文提倡白話文,辭賦顯得倍受冷落。雖沒消亡,卻呈霜后之蕭條。古往今來,辭賦甚至每一種文體,名作都是突破了前代的傳統,有自己的創新和美感。當代辭賦作者應更多關切現實社會重大題材,同時在形式上有所創新,力求古賦為體,今學為用。作為傳統文化瑰寶的辭賦文學,在新的時代一定要繼雅開陽,推陳出新。寓今文以雅韻,賦古體以新意。 茲逢盛世,受國學熱影響,辭賦如古木逢春,煥發勃勃生機。賦學由依附轉向獨立,由功利轉向學術,由單一模式轉向多元化。有的賦結尾出現“詩曰”、“歌曰”“亂曰”的形式,賦體呈現詩化趨勢,這在抒情與修辭上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筆者認為,新賦雖處在白話文時代,亦應追求文言的精簡古雅美,駢儷不可全失,采典應該適當。采新詞入內,摻入少量白話文,淺顯易懂,為賦文補充新鮮血液,可增添文字活力。生僻字應少用,別故作深奧之舉。視野需開闊,格局要大氣。應順時代潮流,提倡結構美、辭藻美、竟境美,音韻美。 注釋: ①、《詩·鄘風·定之方中》毛傳原文:故建邦能命龜,田能施命,作器能銘,使能造命,升高能賦,師旅能誓,山川能說,喪紀能誄,祭祀能語,九子能此九者,可謂有德育,可以為大夫也。 ②、毛詩創始人為魯人毛亨和趙人毛萇。《毛詩大序》很重視文學對于社會、政治的教化功用和詩歌的諫勸諷喻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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