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說,他想換個房,理由很有意思。 樓上鄰居的房子,群租出去,也不知道住了多少年輕人,至少七八個男男女女,每天進進出出,吵吵鬧鬧,晚上不僅宵夜,喝酒,吹牛,床上的動靜還賊大。 雖說是十年以內的次新房,無奈建筑質量太差,樓板太薄,他這個黃金單身漢,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了。 不僅樓上的小年輕鬧騰,對門的叔叔阿姨也不是省油的燈。每天出去上班的時候,門口塑料袋里的垃圾總被翻個遍,能賣錢的礦泉水瓶子,飲料瓶子都被拿走了尚且可以理解,但自家門口又多了幾包廚余垃圾這事,讓他無法理喻。 好幾次他試圖步行到樓上,找晚睡的年輕人理論一番,想想他們人多勢眾,也就算了。 對門的叔叔阿姨,平常見面還算客氣,笑呵呵打個招呼:小伙子,下班回來啦?但,這點熱情,一點不影響第二天早晨門口被翻得亂七八糟。 用他的話講,這些他姑且就忍了,大不了以后門口不扔垃圾,早點清理掉,晚上睡覺塞個耳機。將就下,日子總歸能過的。 但,讓他下定決心要早點搬離原因,竟然是無意間滑倒他的一包垃圾。 一天晚上,加班回來,架空層黑燈瞎火的,別人遺漏的一兜垃圾,差點讓他摔個狗吃屎。幸虧反應敏捷,沒有傷筋動骨,但褲子和鞋子,已經算是報廢了。 那是他第一次在業主群發言,雖然早已狼狽不堪,但還是盡量血脈壓制,表現得云淡風輕點來了句:哪位鄰居,把垃圾遺忘在2棟3單元門口? 業主群里熱火朝天,唯獨沒有人搭理他,大家正忙著鞭笞小區門口的中介,中間夾雜著對物業管家的各種不滿。 他平常工作很忙,向來沒興趣參與業主群的討論,也從來不關注這個群的狀態和話題。幾千戶之大的小區里,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小透明。 房子于他,向來是個吃飯,睡覺的地方,至于漲價,還是跌價,他也沒怎么關心過。所以小區門口的中介到底咋樣,物業管家稱職不稱職,好像都和他沒啥關系。 這次,他也只想知道誰的垃圾把他絆倒了…… 第二天一大早,收到私信的管家小姐姐連續發來好幾個對不起,但就是沒找到垃圾是誰家的。門禁壞了,電梯口的監控也跟著壞了,總之除了道歉,啥也沒有。 原本就沒有睡好的早晨,心情更郁悶了。對門的阿姨又在門口翻騰著,窸窸窣窣,讓人煩不勝煩。 那天也是巧了,也可以說犯太歲,電梯竟然破天荒壞了。雖說小區里鄰居經常抱怨電梯質量有問題,但自己碰上還真是新媳婦上花轎,第一次。 好在五樓不算高,腿腳靈便點,幾分鐘就下樓了。 魔幻的是,剛到樓梯口,有一包垃圾等著他。這次沒有一腳踩上去,但那淌著黃水的惡臭,差點讓他把昨晚的飯都干嘔出來。 他說,那天有種活在被垃圾包圍圈里的感覺,直到看到自己汽車頂上,紅紅綠綠的兩包,終于崩潰了。 他想換個房子,這種感覺,從未如此強烈。 “小區新一點,戶數少一點,自住率高一點,人群整體素質高一點,物業管理好一點,價格盡量低一點……” 他的每個要求,好像都不過分,合情又合理。 趁著熱乎勁兒,換房極度上心的家伙,還真實地去看了好多個小區,然后再次抑郁了。偌大的蘇州,沒有一套他心儀的房子。 好不容易找到幾個新一點,物業阿姨整潔又利索的,晚上他把亮燈率都看完了,回頭一問, 價格又承受不起了。 看房的那幾天,他覺得自己像個神經質,眼睛直勾勾的,就盯著小區里的垃圾桶,小區過道的角落看,甚至親自跑到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兜一圈。 被現實狂虐一遍以后,他好像感覺好點了,反正其他小區的日子和他半斤八兩;但好像感覺更難受了,畢竟有人和他住得不一樣,而且很不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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