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天·西都作 朱敦儒[宋]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賞析 朱敦儒的《鷓鴣天·西都作》是一首盡顯疏狂氣度與隱逸情懷的佳作,字里行間透著對世俗束縛的不屑和對自由生活的沉醉,賞析可從以下幾點入手: 1. 開篇立骨:以“仙”自喻,盡顯疏狂 首句“我是清都山水郎”直接以“清都(天帝居所)山水郎”自命,將自己比作掌管山水的仙官,自帶超凡脫俗的氣場。“天教分付與疏狂”更是直白點出,這份不受拘束的疏狂是天性使然,既抬高了自我姿態,又為全詞的狂放基調定了調。 “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云借月章”兩句,以夸張的想象續寫“山水郎”的職責——能號令風雨、留駐云月,把自然萬物都納入自己的掌控,既浪漫又霸氣,暗合了文人對“與天地精神往來”的理想追求。 2. 中句抒懷:詩酒為伴,傲視權貴 “詩萬首,酒千觴”用簡練的數字,勾勒出狂放生活的核心:以詩言志,以酒抒懷,不問俗事。而“幾曾著眼看侯王”則是全詞的“狂言”高潮,直白表達對功名利祿、權貴顯宦的蔑視,將文人的清高與傲氣推向極致,盡顯不媚世俗的骨氣。 3. 結句明志:不戀仙境,醉臥人間 結尾“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更顯境界——連天帝的“玉樓金闕”都懶得回去,寧愿頭戴梅花,醉倒在洛陽的煙火里。這里的“梅花”象征著高潔脫俗,“洛陽”則是世俗生活的代表,詞人選擇在人間堅守一份自在與清高,而非遁入虛無的仙境,讓這份疏狂有了落地的真實感,也更顯其對生活本真的熱愛。 全詞以“狂”為魂,以“仙”為骨,語言直白如話卻氣度不凡,將文人的隱逸情懷與傲岸品格寫得淋漓盡致,讀來令人心胸開闊,堪稱宋代隱逸詞中的經典。 在《鷓鴣天·西都作》中,朱敦儒表達的人生態度鮮明而強烈,核心可概括為以下幾點: - 對自由隨性的極致追求:以“清都山水郎”自喻,幻想能“批給雨支風券”“留云借月”,將自然萬物納入掌控,體現出對無拘無束、與天地相融的自由生活的向往,拒絕世俗規則的束縛。 - 對權貴與功名的蔑視:“幾曾著眼看侯王”一句直白有力,展現出對官場權勢、功名利祿的不屑,不向權貴低頭,堅守自我人格的獨立與清高。 - 對詩意生活的沉醉:“詩萬首,酒千觴”“且插梅花醉洛陽”,選擇以詩酒為伴、與自然相融的生活方式,哪怕是世俗人間的煙火氣,也遠勝過“玉樓金闕”的虛浮,凸顯出對真實、灑脫的生活本真的熱愛。 整體而言,他的人生態度是疏狂、傲岸且通透的——不戀虛名,不媚世俗,只愿順應天性,在自由與詩意中活出本真。 朱敦儒的《鷓鴣天·西都作》在藝術表現上獨具特色,既灑脫率真又意蘊深厚,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 1. 想象奇絕,以“仙”立骨 開篇以“清都山水郎”自喻,將自己塑造成掌管山水的仙官,這種奇幻的自我定位打破了現實與想象的界限。“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云借月章”更是以夸張的筆法,賦予自己號令風雨、役使云月的權力,用神話般的想象凸顯對自由的極致追求,讓疏狂的性情有了超逸的載體,讀來既荒誕又極具感染力。 2. 語言直白,氣脈豪放 全詞語言通俗如話,沒有雕琢堆砌之感。“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等句,直白得近乎“狂言”,卻精準傳遞出對權貴的蔑視和對世俗的超脫。這種不加掩飾的率真,形成了豪放灑脫的氣脈,如同脫口而出的心聲,卻字字鏗鏘,將文人的傲骨與狂氣展現得淋漓盡致。 3. 對比強烈,意境鮮明 詞中多處運用對比強化情感:以“清都山水郎”的仙氣與“侯王”的俗世對比,凸顯對功名的不屑;以“玉樓金闕”的虛浮仙境與“插梅花醉洛陽”的人間煙火對比,彰顯對真實生活的熱愛。對比之下,詞人的價值選擇更加鮮明,也讓“疏狂”的內涵從空泛的性情落到具體的生活態度上,意境更顯真切。 4. 以小見大,余韻悠長 “詩萬首,酒千觴”“且插梅花”等細節,看似是日常閑趣,卻濃縮了詞人的生活理想——以詩酒抒懷,以梅花明志。這些具體意象以小見大,將抽象的人生態度轉化為可感的畫面,結尾“醉洛陽”的場景更是留下無限余韻,讓人在灑脫中感受到一份對生活本真的堅守。 整首詞以奇絕想象為翼,以直白語言為骨,在豪放中見真性情,于對比中顯價值觀,堪稱“以俗為雅、以狂見真”的典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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