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海 從轎子到汽車的歷史 曹聚仁 ![]() 轎子也叫“肩輿”,雇用了人,放在肩上抬著走的。先前,由于坐轎的人,身份不同,乃有八人抬、四人抬、三人抬、兩人抬的幾種,轎頂也分金色的、朱漆的、錫的幾種。百年前,如當時的上海道臺呂海寰、袁樹勛、瑞澂,他們就坐八人抬,那是最煊赫的。至如上海知縣,如吳馨、沈寶豐、危道豐,那就坐四人抬的朱頂藍呢轎,其他沒有官職的,那就坐兩人抬的藍呢轎。所以,那時富貴人家,都有轎廳,停著轎子,雇著轎夫,隨時聽候使喚。女人坐的轎子,形式較小而精致,轎簾都有瓔珞須頭,掩映飄拂著。冬天轎簾,還用厚呢或皮毛做的,每逢新正拜年,夫人、太太、少奶們穿著披風紅裙,滿頭珠翠珍寶,自非坐轎不可。新娘坐的是花轎,繡著“鳳穿牡丹”“福祿鴛鴦”的轎簾,有的是四明彩轎(上海的寧波人用之)。至于喪轎,頂上蒙著白布,有的全蒙,有的半 蒙,就看坐轎的人和死者的親疏而分。先前犯了罪的官員,上法場時也得坐轎,那轎子是沒有頂的。上海書寓出征應堂差,坐的是飛轎,在小花園一帶(今浙江路漢口路)大出風頭,轎前掛著“××書寓”的風燈。我們重讀李伯元的《游戲報》還可以看到它們的動態。 我到上海時,轎子時代已經過去了,我的朋友家也有很漂亮的馬車,卻也盛極而衰了,已經進入了汽車的時代。但卻還有一乘轎子留著,那是有名傷寒醫生張聾 (張驤云)的轎子。一轎飛過,大家矚目,都知道張聾 出診了。張聾去世后,上海的轎子也就絕跡。這也是上海的一段掌故。 鄭逸梅先生,也曾說了一段楊子京坐轎子的故事。一百年前,杭州胡雪巖,那是東南馳名的大富翁,胡慶余堂便是他們的家產。后來破產了,胡氏的上海房產就出賣給楊子京家。子京特地做了一件大長衫,好似洋女人的晚禮服一般,每天出門,雇了四個洋人替他拉著走。他有一乘呢轎,也就讓這四位洋人抬著走。這其中,當然有著排洋仇洋的心理,上海市民看了卻大為快意呢! 我也坐過轎子,不過不是綠呢大轎,而是“過山龍”和“活桿” (亦稱“滑干”) ,那是趕得路,上得山,可以走遠程的。 ![]() 《上海通記·事物原始》:第一輛上海人力車(即黃包車),是在1874年3月24日(清同治十三年二月初七日)由法商米拉(Menard)從日本輸入,得法公董局核發照會。 ![]() 你讀過老舍的《駱駝祥子》嗎?那就是一部人力車夫(拉洋車的)的血淚史。 ![]() 黃包車,本名東洋車,日本明治三年(1870年)所發明的,兩輪高大,有如馬車,輪用木制,包以鐵皮,因為用手腕拉拖,也叫腕車。三年以后,便流行到上海來,那位法人米拉備了三百輛車在租界行駛,他卻因此破了產,逃到海參崴去才了結。那時一因他雇了許多日本人,言語不通,發生了許多誤會。二因木輪包鐵皮,容易損壞馬路,工部局出面干涉。三因開頭的車身大,可容兩人,男女同坐,發生風化問題。后來才改小了車身,改用橡皮輪,和我們所見的差不多了。后來,泥城橋堍,日通公司發明一種鋼絲膠皮輪三彎式車,如老舍所寫的“弓子軟得顫悠顫悠,連 車把都微微地動彈,銅活地道,雨布大簾,雙燈、細脖大銅喇叭”那一種車(包車),本來是洋人坐的貴族車,到了1914年(民國三年),鋼絲橡皮車,便通行全市,成為人力車的時代了。 ![]() 拉洋車的,都是貧苦的從鄉間來的工人農民。他們自己買不起車子,也捐不起照會,就產生了許多車行,如永隆公司、亨利公司,數以千計;有的備了幾輛車,有的備了幾十輛,出租給車夫,也就成了一個大市面。1921年,上海租界照會,不過8388輛,到了1931年,便增加到68005輛(增加了近八倍)。到了抗戰前夕,上海全市,已有8萬輛以上的巨數。以二人一輛計,靠此為生的,總有二十萬人上下(連中間的車行人手)。有的車夫,積了一點錢,買了輛半新舊的車子,捐一張照會,車座比較整潔,包拉幾家固定主顧,那便是“野雞包車”,在人力車這一行中,可算是自耕農了。(這活兒駱駝祥子也干過。) ![]() 洋人到了中國,對黃包車發生興趣,我們在香港九龍就可以看到。我們該記得,1945年12月1日,一些美國兵發起黃包車皇后競賽,一輛車子載一位小姐,從三馬路(漢口路)外灘出發,自東而西,經南京路折入陜西北路,終于陜西南路。比賽結果,車工姜二毛以二十分鐘得冠軍,瓊南迦小姐成為黃包車皇后。可是,勝利以后,上海已成為三輪車時代,黃包車的七十年在朝也就結束了。 ![]() 想不到在香港還可以看到黃包車的行駛呢! ![]() 我這個鄉下佬到上海第一年,便在鹽商吳家做家庭教師;吳家蓄駿馬兩匹,亨司美馬車(HANSOM)舒適華麗,夕陽西下,時常馳往龍華、滬西一帶兜風。那正是馬車代轎子而興的時代,吳家雖有汽車,總還不及馬車的風頭健呢!不過我所教的吳家公子吳福保,他的母親,原是北里名妓,歸吳家后,竟隨馬車夫私奔,潛跡哈爾濱,吳氏心中猶有余痛云。 ![]() 騾車馬車,原是北方的交通工具,可是華麗的四輪馬車,還是從歐洲輸到東方來的。19世紀,北京已有四輪馬車,那是皇室的御用車,一般人不敢用。到了清末,一二品大員才開始乘坐。上海租界是洋人的天下,皇帝管不著,富商大賈紛紛自備四輪馬車,堂皇過市,百無禁忌的。據說:杭州人程定夷,是有名的收藏家,他首先開風氣,坐了四輪馬車。后來,江建霞、沈淇泉兩位太史公,家境雖窮,卻要擺闊,也坐四輪馬車。時人寫了打油詩: 闊得如此窮, 窮得如此闊。 江浙兩翰林, 江三沈十一。 不過,四輪馬車的車輪還是木輪加鐵皮包的,走起來有些顛簸,直到亨司美馬車出來,這才用了橡皮輪胎,走起來非常輕便舒適了。前面往往駕著阿拉伯種的高頭駿馬,馬身上披著錦毯,頭上戴著小笠,笠上有兩小孔,把馬耳矗露在外面。那些年輕少年郎,自己拉著馬韁,身邊伴著美貌小姐,在綠陰夾道的靜安寺路(今南京西路)上向西飛駛,到張園、愚園兜圈子,也是他們顯威風的行當。(亨司美馬車,大都敞篷,春秋佳節,適于郊游。) ![]() 洋人到東方,看了清朝官員的纓帽箭衣,覺得很好玩,他們就用蔑視中國人的觀念,把這種打扮當作馬車夫的服裝,除了頭上那個頂子。這么一來,就成了洋場風氣,連滿洲人在上海做官的,也讓自己的車夫,這么穿戴了。(滿人寶子觀,做新衙門會審官,他的馬車夫,身穿玫瑰紫的箭衣,用黃綢鑲邊,頭上纓帽,也是玫瑰紫的,纓兒是黃的,和箭衣一致。看起來,倒像是清初入關的攝政王呢!)租界洋人,還定了一種不平等的法令,凡是華人的馬車,在馬路上行駛,速度絕對不許超過洋人的車子,否則就會被處罰款。那時有一位商人金琴蓀,好駕快車,趨乘過市,不問洋人與否,飛馳而過。有時還揮鞭抽打紅頭阿三,當然是會被判罰款,他也毫不在乎。19世紀末期,國人普遍排洋,也是民族自覺的朕兆。 ![]() 馬車成行成市,馬車夫成群結黨,姨太太和馬車夫偷情私奔,也就成為當年的社會新聞了。 上海豪門巨富,自備馬車,公館人家都有馬車間,比后來的汽車間還要大。連著馬房得有三四人打理,要喂馬,要遛馬,一天也是很忙的。為著適應上海市民一般要求,馬車行紛紛設立,供客雇喚,也可包月或包日租。全月轎車六十元,篷車五十元,全日五元。馬車行,以龍飛為最大(白克路、派克路口,今國際飯店東面),其他如公大、公和、協大、時發…………都是很大的。馬車夫,這一大集團,暗中就有了組織,也可說是流氓集團,和捕房包探也有勾結,便為非作歹,無惡不作了。鄭逸梅曾提到當時的“四大金剛”:(1)“火燒木頭”,黑而瘦長,聲勢卻很大。(2)“跑龍套”,他是跑龍套出身,在這一行雄踞一席的。(3)“癩葆生”,此人癩痢頭,頭上光禿禿,可是,他是相馬行家,關外馬來,得他看過才行。他又是騎馬能手,替闊佬駕車。(4)“老升和”,他是 小白臉,長三姑娘的大眾恩客。這部四大金剛傳,也就可以說是上海租界史的一頁。 ![]() 英國人到的地方,都有跑馬場,香港人士一定明白。上海跑馬廳,占地六百余畝,四周兜一轉,也仿佛賽了一圈了。跑馬之日,華人入場的機會很少,一般人就在馬場四圍坐著條凳看賽,每人三四銅元。要舒服一點,就一家人雇一輛馬車,在跑馬廳四周兜圈子,周而復始,看完才散,真的馬車成龍,有三五百輛那么多。所以,賽馬那三天,馬車行生意是空前的。還有歲時節令,坐馬車兜喜神方,或是走龍華看桃花,也是馬車飛馳的日子。有的人家,遇有喪事,也要雇馬車載客送殯,對中下人家說來,就成為一種經濟負擔。后來汽車代興,上海的馬車先后淘汰(蘇州、南京還維持了一些年)。總之,亨司美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陳定山寫過一篇《快車金四父女遺事》;金四,即金琴蓀,人稱“快車金四”。上海人,曾任猶太洋行買辦。琴蓀美豐儀,好御亨司美馬車,過四馬路(福州路),一枝香、萬家春樓上,都有女郎憑欄相看,擲下茉莉花球的。琴蓀行如蕩子,趨乘過市,揚鯨骨軟鞭,有前而不讓者,即掣鞭撻之,“唰”的一聲,人方呼痛,金四馬車已飛過十丈外了。巡捕見而不問,行人為之側目,呼之為“快車金四”。后為仇家襲擊,墮車而死。其女蕙云,美豐儀,好男裝,好駛快車如其父,騎姿尤勝。每出,少年有如蜂蝶,隨其后不舍。蕙云輒舉鞭掣之,有呼痛者,蕙云則疾鞭更掣之,以此人稱為亨司美公主。后來,她返璞歸真,下嫁小說家吳覺迷,可惜夫婦之間,也不很相得云。 ![]() 《上海通志·事物源始》:汽車第一次到上海,在1901年(清光緒二十七年),共二輛。由匈牙利人李恩時(Leinz)輸入,一輛賣給寧波商人周湘云,另一輛歸猶太商人哈同所有。因此,周湘云有了一張“拿波溫”(NUMBER ONE,第一號)的汽車照會,哈同也有了一張“拿波溫”的司機執照。有錢的人,當然在爭面子上想花樣,哈同就想用“拿波溫”司機執照駕駛“拿波溫”汽車,曾經托人和周湘云情商,周呢,當然不答應。哈同便想到雇流氓搶照會的主意,只要周家汽車上街了,便擁上去搶了下來。他是拼著打官司賠點錢了事的。周家一聽此消息,那汽車就一直不上街了。后來,上海綁票猖獗,這樣彰明昭著的汽車號碼,當然更不敢使用了。 ![]() 據鄭逸梅先生說:上海第一個坐汽車的,卻是杭州名士葉浩吾的兒子葉少吾。其人在上海花界頗有名聲,他父親知道了,嘆息道:“如此浪蕩,成何體統!”他就自稱為“浪蕩男兒”。他寫過 《上海之維新黨》《商界鬼魆記》一類的諷刺小說。后來任《中外日報》編輯。那時代坐汽車的,都是洋人,他就借洋人的汽車到處拜客,行人為之注目。 ![]() 汽車初來時,工部局也不識貨,仍依馬車從輕征稅。到了1910年(庚戌年),工部局始頒發汽車執照,1~500號規定為私家車。501~600號為營業車。(到了第三年,便打破這一規定了。)自備汽車執照,黑底白字,俗稱公館牌子。陳定山先生對汽車照會說了一些有趣的掌故:第一號周湘云,第二號猶太商,第三號馬立斯,哈同則是第四號。后來,盛杏蓀諸子,老四澤丞,重價買了哈同的四號牌照,又花錢捐到了44和444兩張牌照。蘋丞行七,找到了77號。杜月笙則是7777,四個7。(還有祥生汽車行找到了40000號電話號碼。云飛汽車行的電話號碼30189,看起來不容易記,當時登報征求諧音詩一句,應征第一名為“歲臨一杯酒”,從此大家都記住了。我的一個朋友,特地找來“77918”的電話號碼。上海人喜歡弄這套玩意兒,將來的人,當然不明白緣由了。) 上海的“出差汽車”,民初也就上市了。照會號碼是白底黑字,取費分計時、計程及包日(或半日)三種,還沒有計程表。以二十分鐘計,車資一元,小賬二角。著名的汽車公司,除“云飛”“祥生”,還有“利利”;“利利”失敗,繼起則為“銀色”,鼎足為三。 ![]() 《上海縣志》載:公共租界電車,1911年(清宣統三年)3月5日開辦,一自靜安寺路(今南京西路)至外灘,一自西門至滬寧車站,一自滬寧車站至外白渡橋,一自滬寧車站至提籃橋,一自楊樹浦至十六鋪,一自洋布局至十六鋪,一自提籃橋至十六鋪,一自外洋涇橋至靶子場,一自三洋涇橋至北泥城橋。其后法租界也有了電車,接著又興了無軌電車。第一天通車時,從靜安寺起,開到外灘止,乘客二十四人,一半是洋人,一半是華人,都是上海大亨,如朱葆三、虞洽卿等。兩旁看的人,真是人山人海,擁擠得很;可是大家不敢坐,因為里巷謠傳,電車容易觸電,不能乘坐,所以洋人特地試給大家看,表示乘坐電車,毫無危險。后來車廂上掛了“大眾可坐,穩快價廉”八個大字。那時的電車真價廉,從靜安寺到外灘,只要銅板二枚。我到上海時,已是1921年,從拋球場到 跑馬廳也只要銅元一枚。(電車分頭等、三等兩種,那時華人只能坐三等車,也是洋人輕視華人的心理。)電車開頭并不設閘門,沿途可飛車而上,飛車而下。我也自負飛車能手,有一回摔了一跤,就此不敢再試了。其后裝了閘門,誰也飛不成了。 ![]() 電車初行時,一位皖南名士王鐘麒,他在《神州日報》寫了反對電車的社論,說洋人搜括貧民薄利,剝奪了洋車夫的生計。語為洋人所忌,派巡捕拘捕,王氏便逃回揚州(他的第二故鄉)不敢再來上海了。他曾寫了兩首詩: 網羅遍地將焉適, 披發歸來未可嗟。 多難只緣文作祟, 憂天拼會骨埋沙。 有靈欲奏通天表, 無地能容泛海槎。 四海知交君最厚, 可能為我作朱家。 已由亡命成張儉, 拼把縑囊待杜根。 落落不辭頭可斷, 云云應悔舌猶存。 敢因風浪違初志, 欲駕云霓叩九閽。 多少名流同一嘆, 更無人與作昆侖。 上海電車,猶如中國舊社會的政風一般,貪污之風成行,賣票員收入,一大半是“揩油”而得,公司設了查票員,而“揩油”之風如故。于是又設了高級查票。近十多年,“揩油”之風完全肅清,可見今日社會風氣的進步。(香港電車,也沒有揩油事情,可見風氣轉變,還在社會人士的共同習尚。) ![]() 不過,再久居上海的老上海,離開上海一久,也不明白今日上海的進步了。那最有名的一路電車,而今東起江灣五角場,西迄靜安寺,長達十七公里,比先前長了一倍呢! (行駛于南京路上的有軌電車,于1963年拆除。從魯迅公園至江灣五角場的有軌電車,于1975年末拆除。——編者注) ![]() 答老上海:承示指點拙文所說上海電車初設,分頭三兩等,頭等供洋人乘坐,華人只能乘三等,謂不合事實。頃檢查資料,確系如此,并不錯誤。我問過幾位前輩,謂初期確乎如此,此與華人不得進公園,不得進華懋飯店前門,不得進洋人俱樂部,不得進跑馬廳,用意相同。我到上海時,已是1921年,電車一門之隔,“頭”、“三”分等(并無二等),洋人心目中之華人,便是如此。老實說:我這個土老兒,一直是“排外”的,因為那時的洋人實在太可惡了。 ![]() ![]() 香檳佳釀醉流霞, 閑向天街踏日華。 夜靜人稀歸去也, 倩郎扶上自由車。 ——包天笑《上海竹枝詞》 我們看了《八十日環游世界》的影片,開場還有一種早年的自行車,前面輪子特別大,后面輪子較為低小,早期輸到上海的自行車,也就是這種樣式,那時的小姐們,怕羞,白天不敢學車,晚上才讓自己愛人扶著車子走,因此,余翁的《竹枝詞》就這么寫,蓋紀實也。自行車,也叫自由車,也叫腳踏車;那位世界上最著名的汽車大王福特,他就贊美自行車是最完美的交通工具,既迅速又不費汽油,而且走起來靜寂無聲,它的好處,汽車就達不到。 從影片中常常可以看到賽汽車的鏡頭,其聲響,其橫沖直撞,都是驚人的。只有自行車比賽,不僅是比快,而且可比慢,因 為“慢”比“快”更難以駕駛;上海競慢比試,得獎的是鄧秋馬(秋枚的弟弟),這是最高技巧的表演。 太平洋戰爭發生之后,日軍汽油節約,上海私家汽車絕跡,那些轎車閑下來,配上了自行車,便來了代替黃包車的三輪車。據說,首先創辦的是一位姓傅的技工,他的三輪車公司初張之日,只在上海《新聞報》登了幾行分類廣告,大家不很注意。可是一車過街,兩人可坐,坐起來又很舒服,便很快就通行了。那時,有的車身在前的,有的車身在旁的,有的車身在后的;在后的最穩妥,而且兩人車身比單人更平穩些。這樣便結束了黃包車的時期。勝利以后,我們回到上海,已經是三輪車的世界了,黃包車逐漸少去。(三輪車,以澳門為最精美舒服,管理上以漢口、廣州為最合理。上海也不錯,卻也有討價還價的。北京的三輪車,單人坐的為主,也可討價還價。據說,今后將大量改用“的士”,三輪車也將淘汰了。) 在香港流行一種時代曲,叫作《三輪車上的小姐》,原是舊上海流行過的,但香港卻沒有三輪車。 到了澳門,雙雙坐上三輪車,在海邊兜風,那是神仙世界,什么汽車、馬車都比不上。據說,三輪車早年已在南洋各地流行過,而且行客可以隨時下車搭車,這樣,產生了浪漫史,也是可能的。或許“三輪車上的小姐”是從南洋來的,也未可知。那幾年,有一影片,叫作《三輪車夫之戀》似乎可和馬車夫的“光榮”相媲美的。 ![]() 圖片來源:網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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