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知傅山給趙康牛席王家寫過壽序,頗覺自豪,近日方知傅山筆下還寫過一個襄陵人叫秦植,此人卻叫我們覺得汗顏。 ![]() 傅山《因人私記》一文,記述他和同學為老師袁繼咸上京申冤一事,其中寫到他和薛宗周在伏城驛遇見秦植的情景。 ![]() ![]() 至伏城驛,遇襄陵秦植。植與山先有分,實平水制藝名士也。山與宗周買酒就其寓,與之言上疏事,慨然勇往,云:“弟在都中,即聞兩兄此意。弟即欲同貢者先拜一疏,而王錫公(下文王予珪)再三阻之,弟是以來歸也。適相隨者,是一舍親老中官,明早即令獨坐騾轎回家,弟與兩兄明早即同北上也。”植能大飲不醉,大口厚唇而長。山與宗周大叫:“爾參(植之字),我輩人也!”寒夜飲至三鼓,歸寓喜而不寐。宗周謂山曰:“即爾參唇吻亦非常人,是當貴。”稱之不置口,“候雞鳴即往呼之上征鞍耳。”山與宗周才起,將往呼之,忽一人叩門云:“秦相公多拜,家中有事,不能上京矣。謂二位相公先行,渠當續(xù)趕來也。”山大笑,宗周且行且罵:“秦植是何物名士,即其口唇正如豬耳。”遂以此皆呼植為秦豬。 翻譯參考: 我們到了伏城驛,遇見了襄陵人秦植。秦植與我(傅山)早有交情,是平陽府有名的八股文高手。我和薛宗周買了酒到他住的客舍,跟他談起我們打算上疏(為袁繼咸訟冤)的事。他聽后情緒激昂,表示要勇往直前,說:“我在京城時,就聽說了兩位兄長的這個打算。我當時就想和幾位貢生先聯(lián)名上一道奏疏,但王予珪再三阻攔我,我因為這事才回來的。現(xiàn)在跟著我來的,是一位在宮中當差的親戚長輩,明早就讓他獨自坐騾轎回家。我明早就和兩位兄長一同北上!”秦植很能喝也不易醉,長著大嘴巴厚嘴唇。我和薛宗周激動地大叫:“爾參(秦植的字),是我們一路人!”寒夜里我們喝酒到三更天,回到住處后高興得睡不著。薛宗周對我說:“就說爾參這嘴唇相貌,也不是普通人,是注定要大貴的。”他贊不絕口,說“等天一亮雞叫了,我們就去叫他一起上路。” 我和薛宗周剛起床,正要去找他,忽然有人來敲門說:“秦相公多多拜上二位,他家里有急事,不能去京城了。請二位相公先走,他說他隨后一定趕來。”我聽罷大笑,薛宗周則一邊走一邊罵:“秦植算個什么名士?他那張嘴簡直就跟豬嘴一樣!”就因為這件事,大家后來都叫秦植“秦豬”。 ![]() ![]() 傅山手稿 ![]() ……十月末,先生入刑部獄……一見予珪,予珪即問曾見爾參否。山語伏城驛相遇云云。予珪云:“可恨,是我欲與同人先拜一疏,而彼苦撓之,不行,遂去。彼尚敢爾造話耶!待其來,質白之。” 翻譯參考: 十月末,袁繼咸先生被關進了刑部大獄……我一見到王予珪,他馬上就問我們見過秦植(爾參)沒有。我就把在伏城驛相遇的事告訴了他。王予珪說:“可恨!當初是我想和他以及其他幾人率先上疏,他卻苦苦阻撓,導致事情沒辦成,他自己就走了。他現(xiàn)在居然還敢編這種謊話!等他來了,我一定要當面對質清楚!” ![]() 臘月中,大家正議于襄陵會館,秦植闖入。予珪望見,迎詰之曰:“是爾欲拜疏,我阻爾耶?”連連質之,植無語。 翻譯參考: 臘月中旬,大家正在襄陵會館里商議事情,秦植突然闖了進來。王予珪一看見他,就迎上去責問說:“當初是你要上疏,而我阻攔了你嗎?”他連連質問,秦植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似秦植這般大言不慚不講信用之人,無怪乎人家罵他為秦豬。我特意查了一下《襄陵縣志》,還有一點秦植的記錄。 ![]() 秦植,陶寺人,(崇禎)八年恩拔貢,任直隸安肅縣知縣。 ![]() ![]() 《安肅縣志》記載:秦植,號蓮谷,山西襄陵人,拔貢,(順治)二年五月任。 ![]() 此外,順治三年秦植曾捐俸刊《安肅縣志》四冊,寫有序言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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