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五營頭,這類營頭流行于同安、廈門以及南洋華人社區之間荷蘭萊頓民俗博物館所藏19世紀末 高延(J. J. M. de Groot)定制于廈門龍海地區手執五營旗的小法用以空間結界鎮符的木符與竹符三壇中可供驅使的核心武裝力量,就是五營兵馬了,在漳州地區也有用到六營。五營指東、南、西、北、中五營,六營則是在五營的基礎上增加一個外營。 三壇之五營觀念,傳承于商周時華夏的核心地理觀念,以東九夷、南八蠻、西六戎、北五狄、中三秦為各營頭名號,并以張、蕭、劉、連、李(哪吒)領五營,黑虎玄壇趙元帥領外營。五營也分內營外營,內營駐鎮廟中以鄧、辛、馬、趙、康或者馬、岳、康、趙、李為元帥,除此外還有以玄女總領鄞、何、李、紀四位仙姑的女營。結構十分豐富。角美岱洲慈濟宮由法師主持的放兵儀式(其上鼓下鑼同時敲擊的狀態也被稱為“跳童鼓”)漳州頂田霞正順祖廟的六營旗 五營旗幟也以五色作為分別,東方甲乙木屬綠色,南方丙丁火屬紅色,西方庚辛金屬白色,北方壬癸水屬黑色,中央戊己土屬黃色。五方、五色、五行在三壇的五營系統里體現得淋漓盡致。五營在結界時又以五方結界有不同的統領:惠州青將軍、山西紅都統、廣東白都統、北京黑將軍、洞中太乙君。并以佛教各方天王為扶界主,充分體現了宋元瑜伽教在民間信仰里的留存。圍繞著五營(或稱六營)兵馬,三壇流傳有調兵、放兵、結界、收兵、賞兵、安營等儀式??梢娙龎瘍x式里還保留著舊時的軍隊團練的活動方式。
五、神將與乩童
漳州地區所用之三十六官將旗廈門蓮坂埭頭慈濟宮所藏之三十六官將造像(輦轎配件)海滄新垵福靈宮清末三十六官將壁畫三壇所役使的神將,俗稱官將,合三十六天罡之數,所以稱為“三十六官將”。不同于道教的三十六天罡或者雷部三十六將,三壇的三十六官將由在地巫祝祖師、瑜伽教神將、雷部神將、東岳地祇神將諸部分組成。 其中在地巫祝有:張、蕭、劉、連四位圣者,鄞、何、李、紀四位仙姑,三壇師傅江、黃二位仙官,金孔二位舍人;瑜伽教神將有:虎、馬二位伽羅,華光,哪吒太子等;雷部神將有鄧、辛、張、陶、龐、劉、茍、畢八位天君;屬于東岳的地祇神將的有岳、趙、溫、康四位元帥,以及太歲殷元帥;還有捉、縛、枷、鎖、吞精、食鬼、移山、塞海等在考校系統里具體執行公務的神將。當然神將的譜系也會因為各地方的傳統以及畫師的傳承而有所區別,像同安地區的三十六官將譜系里就會出現田都元帥,在龍海亦有地方法師渡鬼仙與玄天上帝斗法后被收為官將的地方傳說。 明代西班牙人的筆記謨區查抄本(《Boxer Codex》1590)中三使哥形象,這本筆記中所記錄當時閩南民間信仰中所流行的神譜,根據里頭的音譯發音,會比較接近漳音 漳州木版年畫中哪吒太子的形象三壇里的童子傳統,則印證了《夷堅志》中 “漳泉間人好持穢跡金剛法.治病禳禬.神降則憑童子以言”的神秘傳統。乩童在漳州的民間便是稱為“童子”,而此用童子預言的方法,則來自唐密中流行的“圓光法”, 《晉書·藝術傳·佛圖澄》:“﹝澄﹞又令一童子潔齋七日,取麻油合胭脂,躬自研於掌中,舉手視童子,粲然有輝。童子驚曰:'有軍馬甚眾,’”據云,此即后來之圓光術。所以童子樣式的神明在三壇亦不可缺少,他起到了一個帶路傳遞信息的作用,漳州地區所流行的《神姐歌》便有如此的描述:“行到神姐厝,打門叫圣媽。壇上供奉諸菩薩,中央卻是金舍人?!逼渲械慕鹕崛吮闶巧倌晖拥男蜗?。 荷蘭萊頓民俗博物館所藏19世紀末漢學家高延(J. J. M. de Groot)從廈門所定制的乩童塑像玉江三元祖廟義武壇開壇乩童化身帶著翅膀的鄧辛二將軍飛上天門(圖片來源于網絡)三壇里作為神明代言人的乩身是需要收到整個三壇組織的監督的,作為一個儀式所用的靈魂容器,除了作為宮廟主神的代言容器以外,還需要在不同的三壇儀式的需求中,讓相應的神明借用他的身體,例如:傳書去天上就要跳鄧辛大將,進香請香火需要請押火的鄧天君,參香跳哪吒太子,操練五營要跳相應的諸位圣者,犒賞兵馬則要扮演咬碎裝著肉酒瓷碗撲向豬肉的黑虎將軍,頗有古儺戲的意味。 舊時法事進行到一定階段還有考乩童的內容,以方便法長判斷來附身的神明是否為真,這種組織模式也是盡量使三壇的運行能夠維持一個相對公平,不以乩身意志為全部決定的方式,也是三壇一直強調的公共性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