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飽悶,氣脹不舒,即上腹部飽悶撐脹,噯氣,自覺上撐,食后尤甚,有時噯氣呃逆,多系痰濕食滯,阻滯氣機,氣機不暢,治法與胃痛完全不同。以胃痛法治飽悶不效,反之,以飽悶法治胃痛亦不效。盡管西醫說同樣是胃炎,胃竇炎等,在中醫以癥來辨證而論,是有區別的。在患者自述時,往往說不清楚,一定要問清是痛還是飽悶,如果既悶亦痛,二者兼而有之,亦一定要問清痛多還是脹悶多。如痛多,照痛的治法。是悶多,照悶的治法,以此鑒別。此癥是濕滯痰凝,氣痹不暢,治之得法,輕則10到15帖即愈,重癥服20余帖亦多愈,關鍵問題是痛與悶分治。 舌苔多白膩,脈多緩,或滑,每有呃逆,又挾有肝氣,亦每有噯氣,食后飽悶撐脹益甚,大寒大熱之品忌用,宜苦溫辛開,通陽理氣,兼以導滯。 基本方藥如下: 蘇梗10g, 川樸5g, 炒薤白頭15g, 焦六曲10g, 瓜蔞皮15g, 佛手片5g, 炒白蒺藜10g, 香櫞皮10g, 上沉香3g, 橘紅、橘葉各5g, 佩蘭葉9g, 荷葉10g, 枇杷葉10g, 姜半夏9g, 雙鉤藤15g, 枳殼等出入加易之。 此法本從瓜蔞薤白湯及瓜蔞薤白枳實湯化裁而來,是通陽宜痹,滑潤之法,加厚樸,辛溫苦降,佛手片,香櫞皮理氣疏肝; 白蒺藜專主疏肝瀉氣; 六曲以導滯; 如嘔吐就用半夏,不嘔去之。其中用鉤藤、枇杷葉,如舌質稍偏紅而呃逆者,用之多效,以其清泄肝肺,肺氣清則一身之氣皆清,肝氣平則一身之氣皆平。昔柯韻伯有枇杷葉是肝家肺藥,桑葉是肺家肝藥之說,余之體會,枇杷葉、桑葉都是酌量加易,如舌質偏紅,都可與厚樸同用; 又如苔白膩而大便干艱,可以杏仁與厚樸同用,一燥一潤,相互配搭,并能一開一降; 如苔有黃膩,厚樸可與炒川連同用,又是連樸飲用法。應該明了,上述加減法,并不是一下子統統齊上,而是辨證地有所取去,在前面的基本方藥,是一個基礎。 在胃脘飽悶上撐癥中,舌光絳干,余行醫50多年,并不多見,一般來說,如舌光絳干,無津,只有胃呆不欲食,胸中郁悶,亦間有之,并無能食而胃脘飽悶或飽脹上撐(此指舌紅光無苔者),在葉氏《臨證指南》(全稱《臨證指南醫案》)一書中,對脾胃分治,已有詳述。 在《脾胃論》中的脾胃分治法,今人多混淆不清,此未讀葉氏書,因而不知葉法治脾胃之精奧。脾胃分治,自葉氏始,李東垣雖論脾胃,其實詳于脾而忽于胃,相互混淆,心中并未雪亮。大凡胃呆不欲食,食后胃脘舒適,只厭食,不欲食,此胃病宜治胃; 反之,如能食,食后胃部飽悶,噯氣,甚則上撐者,此脾病,治在脾; 前者舌多光亮,或偏紅,或偏絳,如有薄白苔或薄黃苔,則多偏干,治宜甘涼或甘寒,養胃育陰。在脈來說前者每有細滑,或細滑帶數,亦有細澀不暢者,胃津既傷,脈道失暢也,后者舌苔多白膩,或微黃膩,少數是厚黃膩,以脈來言,有緩滑,軟滑,此有痰濁也。胃為陽土,宜柔宜潤,得涼而安,脾為陰土,宜溫宜健,得溫則運,此中區別,判若二途,豈容混同。 本論治法,是治脾法,至于治胃,用甘寒養胃,或說甘涼養胃,基本上以沙參,石斛,白芍,麥冬,綠梅花,蔞皮,鮮蘆根,桑葉,雙鉤藤,穭豆衣,枇杷葉,天花粉,玉竹等加減取去,則又須根據具體的癥來辨證施治。 補注: 治胃脘痛亦有用補中益氣湯法者,亦有用黃芪建中湯法者,亦有用烏梅丸法者等,前述治法,是多數,是予常用法,醫亦每有偏也,此亦理論基礎與實踐經驗還不足耳,當自勉之。 胃痛、胃部發悶與胸痛、胸悶,治法原則上不同,胸痛、胸悶是在胸膺部,宜從肺治; 胃痛、胃悶是在胃脘部,宜從胃治; 病家不知,說時含糊不清,醫者粗心,不作區別,往往誤治,在四診中要用手摸清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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