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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古代書法研究中,探究“筆法”的奧秘是一項深邃而復雜的任務。這不僅要求我們深入研習歷代流傳下來的法帖碑版,還需借助中外書法交流的歷史,從域外書跡中分析并判斷上古中古時期中國書法的原始面貌。特別是對于被后人奉為正宗,卻又難以清晰闡釋的“二王筆法”或“魏晉筆法”,由于宋元以來近千年的傳承與不斷的解釋,我們如今難以辨識何為古典書法的“本相”,何為后人構建的“本相”。

歷代書家如米芾、趙孟頫、董其昌、王鐸,以及近代的沈尹默等,都提出了各自對“二王筆法”的理解。郭沫若在“蘭亭論辯”中提出的解讀,也一度廣為流傳。
然而,回歸本源,王羲之時代的“魏晉筆法”或“晉帖筆法”究竟是怎樣的風貌,仍是現代人所難以簡單確定的。人們普遍認為,原因在于王羲之的真跡未能流傳后世,我們所見的均為唐代摹本或臨本,因此不足以作為準確依據。盡管這是一個充分的理由,但即便是摹本臨本,是否就完全無法尋覓到一些筆法的痕跡呢?在唐代人“師心自用”的摹本與“亦步亦趨”的摹本中,是否仍能捕捉到一些唐代以前筆法的蛛絲馬跡?

在探討王羲之的唐摹本時,我們關注到除了《萬歲通天帖》中收錄的《姨母帖》和《初月帖》,還有許多其他著名的唐摹本,如《寒切帖》、《遠宦帖》、《奉桔帖》、《妹至帖》、《行穰帖》、《游目帖》、《快雪時晴帖》、《旃罽帖》等。《喪亂帖》(日本宮內廳藏)和《孔侍中帖》(前田育德會藏),也應屬于這批珍貴摹帖的一部分。此外,《得示帖》、《二謝帖》和《頻有哀禍帖》同樣是非常關鍵的組成部分。

唐代的雙勾廓填技藝達到了極高的水平,尤其是在唐太宗這位酷愛書法的皇帝的推動下,更是追求卓越,不容妥協。即使是馮承素、趙模這樣的高手,其技藝也有高低之分,且在摹寫時既有忠于原作的,也有加入個人理解的。在這批雙勾廓填的摹本中,我們仍能分辨出一些細微的差別類型。
例如,我們可以將《遠宦帖》、《平安帖》、《奉桔帖》、《妹至帖》、《游目帖》、《旃罽帖》和《快雪時晴帖》等歸為一類,它們非常符合后世對“晉帖”筆法的解讀角度和方式。而《喪亂帖》、《孔侍中帖》、《初月帖》、《二謝帖》、《得示帖》、《頻有哀禍帖》和《行穰帖》等則可歸為另一類,它們與后世對“晉帖”筆法的印象不太一致。

這兩種不同的摹搨類型,并非在于技藝的高低,而是展現了初唐摹搨手們對“晉法”理解能力的差異。
一部分摹搨手選擇放棄個人的主觀解讀,力求在一種“無我”的境界中,忠實地傳遞原跡線條(用筆)的形態;
而另一部分摹搨手在摹搨過程中,融入了自己(時代)的審美趣味,或許是因為自控能力不足,無法抑制個性,從而在摹搨中展現了初唐時期難以避免的審美傾向和線條理解。


如果將前者視為工匠摹搨,亦步亦趨,摒棄個性的“忠實派”,那么后者則是帶有個性理解的藝術家式“發揮派”。從個人能力上看,“發揮派”似乎更為高超;但從準確傳達“晉法”原意的角度來看(這是摹搨而非臨習的目的),則“忠實派”更勝一籌。孰是孰非,有時真的難以一概而論。
要深入理解“晉帖”和“晉人筆法”的真正內涵,我們自然應該更多地關注那些“忠實派”的摹搨作品,因為正是通過這種亦步亦趨的方式,我們能夠獲取更多關于“晉”時期書跡的信息,而不是那些混雜了初唐審美傾向的“晉法”。這樣,我們就找到了一個研究的立足點:以唐摹本王羲之書跡為切入點,追溯魏晉筆法,特別是“晉帖”的風采。在唐摹本這一總稱下,存在著“發揮派”與“忠實派”的區別,我們應當以“忠實派”的作品為依據。

按照這一標準,那些已經流失海外的法帖,如現存日本的《喪亂帖》(日本宮內廳藏)、《孔侍中帖》(日本前田育德會藏)、《二謝帖》、《得示帖》(日本皇室藏)以及《行穰帖》(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美術館藏)等,都應作為“忠實派”摹搨的代表作,值得我們廣泛關注。
同時,現存中國大陸的《萬歲通天帖》中的《姨母帖》(遼寧省博物館藏)和《初月帖》(遼寧省博物館藏)也應被歸為這一類。需要說明的是,傳為王羲之的馮承素摹《蘭亭序》明顯不屬于這一類;而現存上海博物館的王獻之《鴨頭丸帖》和現存北京故宮博物院的王珣《伯遠帖》,雖然是王羲之后代所書,但也同樣展現了典型的“晉帖”風范,可以與“忠實派”的晉帖摹本相媲美。

將現存王羲之的唐摹本分為“忠實派”與“發揮派”的依據,主要在于摹搨過程中對原作線條、“用筆”和筆法的再現程度。
在臨寫時,由于是直接面對原作,通過眼力和手的表現來傳遞信息,因此臨本的字形間架與原作有所差異是正常的。然而,硬黃響搨雙勾廓填的摹本則不同,它是一種將摹紙(絹)覆蓋于原跡上的復印拷貝過程,幾乎可以做到絲毫不差,具有極高的“忠實”效果。從字形間架到章法布局,都不會有太大的差錯。

差異主要體現在線條、“用筆”和筆法上。在勾摹過程中,對線條的粗細、枯濕、疾遲、輕重等方面的再現,由于是再次還原,無論是當時的動作還是筆墨質量,都不可能完全忠實于原跡。例如,原跡中疾速的筆觸可能在勾摹時變得緩慢,原跡中的枯筆可能在勾摹中變得濕潤,原跡中的折筆可能在勾摹中變成轉筆,原跡中的銳角可能在勾摹中變得鈍化。這些都是可能發生的情況。即使是技藝高超的摹搨手,也只能盡量縮小這些差距,但無法保證完全無誤。而線條的外形和質量,更可能因為時代的壓力、理解角度的不同等因素,呈現出明顯的差別。這些差異,正是我們對唐摹本進行“忠實派”與“發揮派”分類的主要依據。

“晉帖”與魏晉筆法的基本形狀,根據現存的作品和出土的書跡,可以推測其線條特征主要體現在“扭轉”、“裹絞”、“提按”和“頓挫”位置的不固定性。在楷書成熟之前,點畫撇捺尚未形成固定的“起”“收”回鋒、藏鋒動作,因此晉人作書并沒有太多的規矩和法度。從這個意義上說,“魏晉筆法”這個概念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因為魏晉時期的人并沒有固定的“法”,更沒有后來被理解得越來越僵化的“成法”。在當時,書寫的方式主要取決于如何寫得好看和方便。
我們可以通過“反證法”來理解“晉帖”的基本特征。當我們無法從正面描述晉人線條特質時,一個簡單的反證是:只要偏離唐楷的固定法則,就越接近晉法。唐宋以后的書法技巧,在間架和線條上幾乎都受到了唐代楷法的全面影響。因此,只要能遠離這種“后世影響”的,應該就是“晉帖”的本相。例如,《平復帖》、《鴨頭丸帖》和《伯遠帖》都是這樣的典范,而《蘭亭序》則是接受這種影響的典范。
啟功在《唐摹〈萬歲通天帖〉書后》認為:“世傳王羲之的書跡有兩類:一是木版或石刻的碑帖;一是唐代蠟紙鉤摹的墨跡本。至于他直接手寫的原跡,在北宋時只有幾件,如米芾曾收的《王略帖》等,后來都亡佚不傳,只剩石刻拓本。”“至于《萬歲通天帖》不但沒有誤摹之筆,即原跡紙邊破損處,也都鉤出,這在《初月帖》中最為明顯,如此忠實,更增加了我們對這個摹本的信賴之心。”唐摹《萬歲通天帖》較之臺灣收藏的《遠宦帖》,日本收藏的《孔侍中帖》、《喪亂帖》等更為重要。以其忠于原作風貌,為人們提供了研究二王以及東晉至六朝書法的可靠依據。
某種意義上講,即使沒有數十年翰墨臨池的功底,面對《萬歲通天帖》,細細揣摩其筆法精致處,也能明顯體會到魏晉人行筆運鋒與唐人的絕大的不同,也能立即領悟到神龍本《蘭亭集序》與王羲之之筆法本色幾乎是毫無瓜葛,純屬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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