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兩個月,就是云南食用野生菌的季節了,想到這里,忍不住咽了口水。
在云南十余年,最懷念的食物就是菌子。據資料,云南的可食用菌達八百來種,占全國的70%以上,哪位看客以后若在八九月份去云南,千萬留意我的介紹,別錯過了菌子的美味。 我們所處的地方是滇東北地區,菌子的數量和品種不是很多,盡管如此,每到這個季節,我們還是食用了大量的菌子。特別是雨后初晴,很多山民排在廠區的路邊,面前都是一大攤剛剛采集的青頭菌、牛肝菌,運氣好時,還可以買到雞樅菌。按照作家阿城的形容,雞樅菌是天下第一美味:“說到鮮,食遍全世界,我覺得最鮮的還是中國云南的雞樅菌。用這種菌做湯,其實極危險,因為你會貪鮮,喝到脹死。我懷疑這種菌里含有什么物質,能完全麻痹我們腦里面下視丘中的拒食中樞,所以才會喝到脹死還想喝”。 我們吃得最多的是青頭菌、牛肝菌。青頭菌鮮嫩,而且價格便宜,非常平民化。當年,花個幾毛錢就可以炒一大盆。青頭菌的骨朵如若講究些,可以剁些肉末和上佐料和生粉蓋在倒置的骨朵,然后清蒸。肉香和菌鮮會讓我們不知人間還是否有其他美味。牛肝菌更便宜,大的牛肝菌兩個就可炒一盆,拍扁兩三瓣大蒜,爽滑的口感和著蒜香直往腹中竄。 還有一種菌子叫干巴菌,買回來加工很費功夫,夾雜著很多泥土,需很仔細的清理干凈才能水洗,干巴菌的口感很差,沒有鮮嫩和爽滑的感覺。但卻出奇得香,放上一些油把扯碎的干巴菌進行煸炒,其香味可以傳及四鄰,嚼幾絲便滿口生香竟舍不得咽下。 有一種菌子叫“見手青”,被手摸過立即變成深褐色,屬于牛肝菌的一種,但不如黃牛肝、黑牛肝這般滑爽,卻要鮮美些。我很喜歡吃。卻著了一回道——吃“見手青”中毒了。原因是沒燒熟。還好中毒不深,只是感覺頭暈,后來嘔吐,昏昏沉沉一兩天后就恢復了。 在云南,每年都有誤食菌子中毒的報告。我的好朋友陳紹堅就中過毒,而且蠻深。當時他任團委書記,團委有個小干事叫楊飛,買了一大籃菌子約了她的一幫朋友燒煮后叫陳紹堅去,結果全倒下了,在醫院洗腸后再灌綠豆湯。據說他們幾個都出現了幻覺:眼前滿是比筷子還短的小人兒,在房間的每一處蹦蹦跳跳,急得他們大喊大叫。我曾經到醫院探望過陳紹堅,當時他已經清醒,慰問了幾句,當時沒問他小人兒是否長得漂亮,哪天遇到他一定得問個明白。 在我們那里,我還吃過羊肚菌,北風菌 、谷熟菌、雞油菌、奶漿菌。這些菌子不屬于產量特別高,味道都不錯,特別是前三種,味道要勝于青頭菌。 有些菌子雖產于云南,我們這里不出產,我卻沒吃過新鮮的,是云南籍同事從家鄉帶來的。如松茸和竹蓀只吃過干品,即使是干品也能領略到它在青春時代的韻致,特別是竹蓀,看著它潔白婀娜的身段,每每會聯想到美麗的少女。 有一種菌子是近幾年才得知它的“賤名”以及它高貴身價的。這種菌子叫“豬拱菌”。是菌中極品,“豬拱菌”氣味芳香,拿一塊在室內就可滿屋清香異常。但此類菌極不易保存,一經切開兩小時內就會變質,失去本來的面目和氣味,因為采集極其不易,采摘時候必須靠公豬的嗅覺幫忙才能得之。由于生長在土里。肉眼一般極難發現它的蹤跡,保存又不易,加之又有壯陽作用,所以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在法國也有類似的菌種,其品質卻遠不如云南的豬拱菌。時下,在歐洲市場上,“豬拱菌”可以達到每公斤2000歐元以上,合人民幣近萬元一斤。 寫到這里,看到老P的留言,說到雞樅。在云南雞樅可分好幾個品種,以黑皮雞樅的品質最好,油雞樅的加工方法很簡單,就是拿晾干的雞樅撕成小條,配以鹽、辣椒、花椒,講究些的還可以放些云腿。放在溫油里炸,炸出雞樅里的水分待涼后裝瓶封口即可。 據說現在已有人工栽培的雞樅,如是這樣,老P感覺味道大不如前也可以理解。當年我們在云南時食用的都是野生雞樅,真正的原生態。 廠住宅區四區后就是一座山,曾經去采過菌子。雨后,走在山路旁,就可見路邊有很多菌子,卻是些不可食用的石灰菌和其他一些不認識的菌子。鉆入灌木下,好不容易看到青頭菌和牛肝菌,卻都是別人采剩下放棄的那些已經長過頭的。在山上轉半天,采的菌子往往只有幾朵,塞牙縫稍微富裕些。無奈之下,蹲在路邊,向那些采好菌子的山民買。走回廠的時候,提著滿滿一籃菌子,抬頭挺胸 ,就像得勝將軍班師回朝,次數一多這招不靈,誰都知道我們根本不是采拾菌子的料,久而久之,再也不會干上山采菌子的傻事了。 吃雞樅最過癮是在羅平,過完癮之后,回來的路上,又在盛產菌子的師宗買回大量的雞樅,那里的雞樅屬于黑皮品種,十分壯碩,唉,不提了,只剩下干流口水的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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