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教會：野種想即位？得加錢！ | 循跡曉講

從人類文明開始有了婚姻的概念后，一夫一妻制就是常見習俗。不過隨著人類的社會組織形態(tài)逐漸細化，有了權力、財富、地位更高的人，他們本能的想要享受更多世俗的欲望，這就出現(xiàn)了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愛情，私生子也就自然而然產(chǎn)生了。

◇ 圖為位于雅典衛(wèi)城以西不到一公里的普尼克斯，這里曾是古代雅典城邦公民大會的舉辦地之一

在古希臘，主要分為自由民和非自由民。這里面自由民包括公民和外邦人。古希臘公民和咱們說的美國公民，英國公民不是一個概念。他們對一個公民的標準非常嚴苛，首先你父母必須是雅典公民，而且你還得是在本城邦出生，最后你還得是成年男性。而女人、外邦人、未成年男性都沒有公民資格。比如雅典城邦的人口大概有20萬，但公民才4000多人，公民比例非常低。

◇ 圖為雅典公民大會復原圖，可見參會人員全是成年男性

當然了，基于責任和權利對等原則，公民不僅擁有民主決策和參與城邦管理的政治權利，而且還要隨時準備豁出命打仗。除了公民，古希臘還有不少從事工商業(yè)或手工業(yè)勞動的人，他們不需要扛槍上戰(zhàn)場，所以除了多繳點稅以外，這些人的政治權利和公民相比就小得多，但也屬于自由民的范圍。非自由民主要指的就是奴隸階層，在古希臘社會，奴隸不僅沒有任何政治權利和人身自由，還要從事各種繁重的體力勞動，自己的生命隨時被奴隸主拿捏。

◇ 圖為伯里克利在伯羅奔尼撒戰(zhàn)爭爆發(fā)后發(fā)表演說

也就是說，公民群體站在古希臘社會的金字塔頂端，其他自由民在中間，奴隸就在社會最底層苦苦掙扎。因此 在古希臘社會中，無論是一個已婚的自由人找另一個自由人姘居，還是已婚的自由人找奴隸啪啪啪，他們生下來的孩子都無法獲得合法的社會地位，尤其是不能當公民。只有正妻生的孩子才有地位的繼承權，其他無論是小妾、情婦、還是一夜情，所生的孩子最多只能按照公民的意愿繼承點財產(chǎn)，但決不允許繼承公民的社會地位，也就是說這些孩子一輩子都無法到雅典的公民大會去參政議政。

多說一句，希臘是允許成年男性公民納妾的，這個妾可以是奴隸也可以是自由人，但是，公民和奴隸生的孩子還是奴隸，和自由人生的也無法成為公民。因為雅典人認為要是妾生子有了公民權，那么理論上只要這個男性公民有能力納足夠多的妾，就能生出來足夠多的公民，到時候公民大會不久成了他自家開的店了嗎？到那時候，這幫人就會對雅典的民主制度將會造成毀滅性打擊。

◇ 圖為羅馬《十二銅表法》公布后的場景

等到古希臘文化傳到古羅馬后，羅馬人對納妾的認識也和希臘人差不多，他們在法律層面上對一夫一妻制已經(jīng)很嚴格，妾被視為一種合法但明確非婚姻的存在。妾生的兒子是自由民，但不是合法繼承人，除非他爹專門立遺囑，這私生子才能繼承部分財產(chǎn)。在羅馬的《十二銅表法》也明確規(guī)定，非婚生子不享受繼承權。等到羅馬帝國逐漸走向滅亡之時，基督教思想逐漸興起并成為全歐洲的主體思想。

基督教認為，上帝在創(chuàng)世紀的時候就規(guī)定了一男一女的婚姻模式。婚姻內(nèi)的性關系是神圣的，也是受上帝祝福的。既然這是上帝的旨意，兩人又都在上帝面前發(fā)過誓了，那三妻四妾成何體統(tǒng)？連養(yǎng)小妾都不可以，就更別說給這些人的孩子繼承權了。畢竟你爹你媽都沒有正式結婚，你這個私生子還有什么理由覬覦父親榮譽的產(chǎn)業(yè)呢？所以一般來說教廷是不會承認這些私生子的，這些私生子想要獲得榮譽和爵位，往往都得祈禱自己的親爹念及父子之情，是個宅心仁厚的大善人。有這樣的爹，這些私生子才有可能有一片土地封爵。

不過，這里面也有例外，比如英國歷史上，就有一個私生子不僅得到教會承認，還靠著教會打下了一片大大的江山，開創(chuàng)了屬于自己的王朝。這位私生子不是別人，正是諾曼王朝的開國之君，赫赫有名的“征服者”威廉一世。這位威廉的爹，是諾曼底公爵羅貝爾一世。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羅貝爾一世和管家的女兒埃爾蕾瓦，倆人情不自禁偷食了禁果。因為埃爾蕾瓦的出身地位實在太低，所以，羅貝爾一世一直沒迎娶埃爾蕾瓦。不過，不久之后，懷胎十月的埃爾蕾瓦誕下一個健康的男孩，這就是威廉。而埃爾蕾瓦也礙于自己的出身，最后嫁給了一個小貴族。但羅貝爾一世除了這個私生子，始終沒有其他兒子。雖然這個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順，但威廉起碼流著自己的血，這諾大的家業(yè)就給他了。于是，羅貝爾一世不顧眾人反對，堅決立威廉為繼承人。不久之后，羅貝爾去世，私生子威廉成功繼位。

等到1066年，英格蘭國王“懺悔者”愛德華去世，這位膝下無子，生前甚至給威廉承諾過，說：沒有你家庇護我們爺倆，也沒有我的今天。你看我現(xiàn)在沒兒子，等我百年之后，我屁股下的這個王位就交給你了。然而，愛德華臨終時卻把自己的王位傳給了權臣戈德溫伯爵的兒子哈羅德手中。消息傳到諾曼底，氣得威廉是火冒三丈，馬上召集人馬入侵英格蘭。

1066年10月14日，威廉和哈羅德展開了決戰(zhàn)，史稱“黑斯廷斯戰(zhàn)役”。哈羅德在亂軍之中被射死，威廉贏得最終勝利。之后，威廉在西敏寺加冕，正式成為英格蘭國王。講到這兒，可能有人就要問了，羅馬教廷不是不認私生子嗎？這諾曼底公爵和英格蘭國王威廉憑啥繼承？原來，威廉一世的爹，羅貝爾一世和當時的教宗尼古拉二世有過約定，羅貝爾一世支持教皇對付神羅皇帝亨利四世，教廷就要支持私生子威廉。而且，當時英格蘭的坎特博雷大主教有霸占英格蘭教區(qū)，和羅馬教廷分庭抗禮的野心。為了羅馬教廷的利益，也為了讓教廷能繼續(xù)插手英格蘭事務。教宗無論如何也要支持這個私生子威廉。

當然了，有威廉一世這種私生子靠著命好，教會支持坐上國王寶座的幸運兒以外，有的私生子就沒那么幸運了，即使他能建功立業(yè)，也不受親人待見。

比如說在16世紀，西班牙有個將軍叫唐·胡安，他就是西班牙國王查理五世的私生子，也是后來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的同父異母的兄弟。作為私生子，這位唐·胡安從小就遭盡了白眼。不過等到他12歲那年，終于撥開云霧見月明，和自己的親爹相認，查理五世也可能是良心發(fā)現(xiàn)，就把唐胡安帶到宮里，讓他接受宮廷教育。

◇ 圖為唐·胡安（1547年2月24日—1578年10月1日），神圣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的私生子。他作為勒班陀戰(zhàn)役神圣同盟一方的總艦隊指揮官而聞名。

這小子也確實天資聰穎，極富戰(zhàn)爭才能。20歲剛出頭就開著帆船出去打巴巴里海盜了。沒過多久，奧斯曼土耳其人出動大軍，攻占了塞浦路斯島。這個塞浦路斯是地中海東部的咽喉，是可忍孰不可忍？為了擊敗奧斯曼帝國，西班牙帝國與羅馬教皇結盟，集結了西班牙、威尼斯、羅馬教廷、薩伏依、熱那亞和醫(yī)院騎士團的艦隊，成立了神圣同盟。24歲的唐胡安也臨危受命，擔任神圣同盟海軍司令，同年就爆發(fā)了奧斯曼和同盟國的勒班陀海戰(zhàn)，仗打了4個小時，基督教聯(lián)軍取得全面勝利。奧斯曼帝國傷亡3萬多人，司令阿里帕夏的腦袋被掛在長矛上。這次勝利可以和1683年維也納之戰(zhàn)相提并論，都是拯救歐洲不被穆斯林征服的勝利。

◇ 圖為勒班陀海戰(zhàn)藝術畫

此戰(zhàn)之后，基督教世界短時間內(nèi)是遇不到什么威脅了。唐胡安連戰(zhàn)連捷，他也深得士兵們的愛戴，士兵們都喜歡叫他們的司令“王子殿下”，唐胡安也特別喜歡這個稱呼。然而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腓力二世對此卻非常不滿，有這么個能打的弟弟，手底下的士兵還喜歡叫他王子殿下，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當國王殿下了？是不是就得讓我給他騰地方了？在腓力二世的猜忌下，唐胡安始終沒得到“王子殿下”的稱謂，官方場合也只能稱他為閣下。而唐胡安越得不到榮譽，就越要出去打仗立功；越出去打仗立功，國王哥哥就越猜忌他，越不給他榮譽。哥哥腓力二世對弟弟的這種不信任和猜忌，就為弟弟唐胡安之死埋下了伏筆。

◇ 圖為腓力二世于1565年的肖像作品

1578年，尼德蘭人鬧獨立，腓力二世給了唐胡安一個尼德蘭總督的職位，然后讓他率兵去鎮(zhèn)壓當?shù)厝朔磳ξ靼嘌赖谋﹦印ｋ枇Χ赖囊馑荚偾宄贿^了，只要你把這幫反賊搞定，那你就是尼德蘭之主。不過，這時候的唐胡安心態(tài)已經(jīng)發(fā)生很大變化，他不僅擁有了貴族身份，而且戰(zhàn)功赫赫，威震歐陸，是哈布斯堡王朝的頂梁柱。他的政治野心也跟著迅速膨脹，一個小小的尼德蘭總督可滿足不了他的胃口，在羅馬教廷的忽悠下，唐胡安想在平定尼德蘭叛亂之后，以此為根據(jù)地，一舉拿下英格蘭然后自立為王。 為了這個目標，唐胡安卯足力氣，打得尼德蘭人是丟盔棄甲，聞風喪膽。

◇ 圖為16世紀下半葉的油畫《奧地利的唐胡安》

可惜天不假年，唐胡安在平叛過程中染上了瘟疫，最后醫(yī)治無效病死在尼德蘭。臨死前，感到大限將至的他還給哥哥腓力二世打申請，希望得到“尼德蘭國王”的稱號，但腓力二世毫不留情的一口拒絕。眼瞅著自己當英格蘭國王的夢想無法實現(xiàn)，退而求其次，哥哥連個“尼德蘭國王”也不給自己。唐胡安自己稱孤道寡的夢想徹底泡湯。這種“創(chuàng)業(yè)未半而中道崩殂”打擊，對病入膏肓的唐胡安來說實在是太大了。于是，唐胡安在臨死前給自己的一生，寫了個特別悲涼的總結，他說：我把時間都花在了建造空中樓閣上。但最后，所有的樓閣，和我自己，都隨風消散。

◇ 圖為西班牙的唐胡安之墓

當時全歐洲都知道，唐胡安之所以死得這么突然，除了瘟疫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來自腓力二世的排擠和猜忌，因而當時絕大部分歐洲人對唐胡安的悲劇人生抱有很大的同情，很多文學作品都以他為主人公。其中最有名的是英國詩人拜倫的作品《唐璜》，這個唐璜就是唐胡安的另一種翻譯。

和中國古代那些王朝一樣，在歐洲那些君主制的國家中，有沒有可靠的繼承人是一個關系到王朝興衰的重大問題。在十六世紀初，英國剛進入都鐸王朝。等到開國之君亨利七世去世之后，他的小兒子亨利八世成為了新的君主。亨利八世統(tǒng)治期間，英國的國力有了很大發(fā)展，但也有一個問題一直讓亨利八世頭疼，那就是在他登基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沒有兒子。盡管亨利八世的老婆凱瑟琳努力為他生兒子，但可惜，她生下的男嬰全部夭折，唯一活下來的只有一個女兒。眼瞅著都鐸王朝大好江山將來沒有繼承人，這可把亨利八世愁死了。

◇ 圖為亨利八世

當時的英國和現(xiàn)在不一樣，現(xiàn)在是男孩女孩都能登基，當時只有兒子能繼承王位，更讓他著急上火的是，他不但自己沒兒子，他的兄弟們也沒兒子，亨利八世兄弟幾個生的全是女眷。也就是說在這樣下去，祖宗的江山就要因為自己這一代生不出兒子而絕嗣了。 為了給自己生個兒子，亨利八世開始在宮廷里廣撒網(wǎng)，于是乎國王陛下近水樓臺先得月，把目光盯上了自己老婆身邊的丫鬟——伊麗莎白·布倫特，兩個人開始了一段十八禁的地下情。功夫不負有心人，經(jīng)過一番耕耘后，這個小三給亨利八世生下了一個名為亨利·菲茨羅伊的健康男嬰。

孩子生下來了，新的問題也來了，由于倆人是偷情的野鴛鴦，他們的孩子是私生子，亨利八世為了避免家丑外揚，就將母子倆連夜送往修道院藏起來，等以后再找機會公開。隨著亨利八世的正妻凱瑟琳一直沒能生下兒子，亨利八世也不顧世俗的反對，公開承認了這個私生子的身份。把他從修道院接回來，接受正式的宮廷教育。而且，在菲茨羅伊6歲的時候，亨利八世就冊封他為諾丁漢伯爵，以及里士滿和薩默賽特公爵。這可是從12世紀以來，英國第一次有私生子受封爵位。值得一提的是，菲茨羅伊這三個爵位含金量都很高，比如里士滿公爵的頭銜可以追溯到都鐸家族先祖，第一代里士滿伯爵埃德蒙·都鐸。由此可見亨利八世對這個私生子有多么寵愛。 既然亨利八世這么寵愛菲茨羅伊這個私生子，那么他為啥不直接把他立為儲君呢？

◇ 圖為亨利·菲茨羅伊，第一代里士滿和薩默賽特公爵（1519年6月15日—1536年7月23日）是英王亨利八世唯一公開承認的私生子

這里邊原因頗為復雜，首先羅馬教廷就強烈反對私生子繼承王位。另外亨利八世在菲茨羅伊出生時還沒和凱瑟琳王后離婚，凱瑟琳王后背后是西班牙王室，為了保持英國和西班牙王室的關系，也不能將菲茨羅伊立為王儲，要是亨利八世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把小三的孩子扶正，到時候西班牙王室倍感受辱渡海遠征是很可能發(fā)生的事，一旦西班牙人打過來，那亨利八世別說留個后了，保不齊從他這開始就提前絕嗣。除了那些客觀原因外，亨利八世自己也有打算，他此時才30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還想著通過合法婚姻獲得繼承人。于是，盡管菲茨羅伊這個私生子深受亨利八世寵愛，但至死都沒能成為王儲。

這么一看，男人在外面亂搞出來的孩子都是私生子，沒有繼承大統(tǒng)的權利。女性在外面亂搞更是這樣，不過因為男女性生理構造的問題，女性有可能以假亂

真，把外面搞出來的孩子帶回家里登堂入室，于是乎私生子就能繼承大統(tǒng)了。

◇ 圖為普林格爾男爵西蒙（左：私生子血統(tǒng)的第九代男爵諾爾曼的孫子）；諾爾曼（右：第九代男爵諾爾曼的同母異父的弟弟羅納德的孫子）拿DNA證據(jù)，表示自己才是真正的爵位繼承人

這件事傳出來后立刻引發(fā)了法律界的震動，自古以來關于繼承權的案子他們處理過不少，但是從來都沒有過參照DNA檢測報告來進行判決的情況。這件事甚至驚動了時任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而女王自己對此也狠猶豫，因為如果可以通過DNA測試來檢驗世襲爵位血統(tǒng)，現(xiàn)在英國王室的正統(tǒng)性也會遭到挑戰(zhàn)。因為根據(jù)出土的英王理查三世骸骨的DNA對比發(fā)現(xiàn)了問題，理查三世的侄女和后來的英王亨利七世聯(lián)姻，所以理論上講后來的幾位國王身上還能找到理查三世的基因。不過根據(jù)專家檢測的DNA數(shù)值來看，后面幾代國王身上帶的基因和理查三世的不一樣，所以人們普遍猜測這中間英國國王的血脈斷過。而這幾代人有沒有出現(xiàn)過外人篡權的情況，在血統(tǒng)穩(wěn)定傳承，還能基因不一樣，那原因只能是有王后出軌過，國王把本應該是私生子的孩子養(yǎng)大還成了國王，才把基因搞亂了。

◇ 圖為美劇《權力的游戲》中的男主句瓊恩·雪諾，他以私生子的身份被艾德庇護長大

現(xiàn)在要是英國女王同意用檢測DNA的方式去確定那樁貴族繼承案，到最后自己王室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后來英國官方對此事進行冷處理，這起繼承案的爵位到底判給誰我們不得而知，目前流傳出來的只有上訴的新聞，沒有最后判決的消息。

歐洲這一套私生子沒有繼承權的理論不止局限在歐洲大陸，在東歐地區(qū)持東正教信仰的國家，也實行差不多的制度。后來歐陸這一思想也被移植到美洲大陸，直到20世紀歐美國家才相繼廢除了私生子沒有繼承權的法律。

◇ 圖為列賓代表作《庫爾斯克省的宗教行列》

那么問題來了，歐洲人為啥如此反對私生子的繼承權呢？

首先來說，國王的弟弟們也都在盯著王位，否認私生子就是自己能即位的最好機會，否則那些私生子輪番上臺，這王位啥時候能輪到自己？如果承認私生子繼承權，那國家很快就會陷入內(nèi)戰(zhàn)。其次，教會認為婚姻神圣不可侵犯，私生子是破壞婚姻契約的“罪證”。前面提到亨利八世為了生一個教會承認的，合法的，婚生子，就連續(xù)娶了六個王后。在教會理論體系中，既然這私生子出生就有原罪，那又有什么理由給他們繼承權呢？ 因此，無論是世俗權力還是宗教權力，都愿意把私生子pass在外。

不過話說回來，教會雖然在私生子這方面卡著國王，但也不是完全不能通融，只要是有足夠的統(tǒng)戰(zhàn)價值，教會也可以出來承認私生子的地位。

除了前面提到的征服者威廉一世以外，還有不少人。比如13世紀挪威國王哈康三世去世，由私生子哈康四世繼承王位，因為私生子的身份，導致全國遍地都是反對他的聲音。就在這時教會站出來承認了他的繼承權，這才讓哈康四世坐穩(wěn)了王位，教會這么做肯定是另有所圖，隨后就給哈四下達了任務，讓他派遣艦隊參加十字軍東征。不光是國王，其他的貴族領主們，為了給私生子繼承權孝敬教會的數(shù)不勝數(shù)，有這么多好處，教會就更愿意站在不給私生子繼承權的立場上。因為名義上宣布不給他們繼承權，那是在維護上帝的旨意，宗教的權威；同時也能在實操的過程中私底下收禮，給那些想鉆空子的人以綠色通道，這么看來，教會簡直是雙贏贏兩次。

但是到了近代后，宗教勢力已經(jīng)徹底成為精神象征，工業(yè)生產(chǎn)成了人類社會發(fā)展的最重要組成部分，原來那一套私生子繼承權已經(jīng)不適用于社會。所以無論是資產(chǎn)階級的改革者，還是無產(chǎn)階級的革命家，都主張人人平等，當然這里的平等也就包括了私生子，考慮到這個詞有貶義，人們還特別人性化的改稱為“非婚生子女”，比如蘇聯(lián)的法律中就規(guī)定了非婚生子女和婚生子女擁有同樣的繼承權。再比如1959年聯(lián)合國發(fā)布的《兒童權利宣言》更是聲明了所有孩子別管什么出身，都擁有被公平對待的權利。

回過頭來歐洲歷史，從西羅馬帝國滅亡之后到中世紀早期這段時間，國王需要教宗支持才能確立自己的合法性，而教宗也需要這些國王的力量來保護自己。可以說這個時期，教權和王權是相互依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到了后來，隨著教宗的野心不斷膨脹，他們通過解釋圣經(jīng)，說耶穌一開始就將象征教權和王權的兩把劍都交給了教會。而教會通過加冕儀式，把王權之劍交給國王。所以，王權要臣服于教權。面對這么強勢霸道的教會，世俗王權當然有一百萬個不服。隨著教會和國王們的矛盾加深，甚至出現(xiàn)了教宗發(fā)布敕令，褫奪亨利四世神羅皇帝的事件，而亨利四世了保住自己的王位，竟然屈尊在雪中等了三天三夜，親自向教宗懺悔認錯。這就是著名的“卡諾莎之辱”。可以說這時候的教權穩(wěn)壓王權一頭。

再后來，隨著教權和王權實力的此消彼長，雙方之間的沖突變得更加血腥，甚至出現(xiàn)了王權反殺教權的現(xiàn)象。比如14世紀初期，法王腓力四世就把直屬教宗的武裝——圣殿騎士團，一網(wǎng)打盡。今天就有一些學者認為，圣殿騎士團的消亡，就標志著教權衰落和王權崛起。打這兒起，法王將教廷遷至法國的阿維尼翁，教宗徹底成了王權的傀儡。到了中世紀后期，一些神學家就強調(diào)王權合不合法，跟教廷沒一毛錢關系。隨著文藝復興，宗教改革，王權與教權的斗爭，最終以王權的勝利而告終。

可以說，在這種時代背景下，西方社會自古以來對私生子繼承權的否定態(tài)度，尤其是基督教對他們的否定，看似冠冕堂皇，實際充斥著精明的算計。否定私生子的繼承權，是為了教會的利益；承認私生子的繼承權，更是為了他們的利益。可以說，在現(xiàn)實利益面前，什么信仰，什么傳統(tǒng)，就統(tǒng)統(tǒng)不重要了。就像陳佩斯那句臺詞說的一樣：沒好處，誰叛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