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西北坡 || 丸子鍋旁那葷味兒香

丸子鍋旁那葷味兒香 

西北坡

七十年代的人，都不會忘記兒時的趕會，說起趕會都不會忘記一毛錢一碗的丸子。丸子鍋旁那股葷味兒香，讓我至今難忘。  

起會的集都是大集，所以離我家都很遠，但趕會的小孩從來不怕遠。邊家院、吳家店、安駕莊都經常起會，我都跟著大人趕過，會上最吸引我的就是丸子鍋旁，吃一毛錢一碗的丸子，喝繼著喝的丸子湯。  

那是一口看不見底的大鍋，比村里殺豬的大鍋還要大，里面煮著一大塊肥肥的五花肉，鍋里的開水一刻不停地翻滾著，熱騰騰的霧氣很遠就能看得到，就像那飄飄的葷兒香，吸引著人們前來光顧。 

丸子是綠豆面的，提前油炸好的，用一個大波籃盛著。拿一毛錢遞給攤主，他就會用一個大勺，在波籃里挖十個丸子放進鍋里，等丸子打幾個滾兒，再撒上蔥花、芫荽，用罩濾撈出熱丸子，舀一勺滾燙的湯，一大碗噴香的帶湯丸子降臨到我的面前，吊著我早已跳躍的胃口。  

十個丸子，對我當然不過癮，不過用不著擔心，因為丸子湯免費，只要肚子能盛，喝多少都行。可能是因為大鍋里那塊大大的五花肉，也可能因為油炸的丸子下了一鍋又一鍋，亦可能是因為剛剛放進去的蔥花芫荽調味，丸子湯照常喝得過癮。上面飄飄的油星和綠綠的菜葉，看上去就是好喝的樣子；雖然只是湯，但里面能喝出五花肉的葷味香，還能喝出綠豆丸子的油炸香，也能喝出蔥花芫荽的清香，想起來要超過現在所有的美食。  

帶我去的父母，把我安頓在丸子鍋旁，就去買東西了。其實他們也買不了什么，只是閑逛逛看熱鬧罷了。現在想起來，是他們舍不得為自己花一毛錢，看著我喝又擔心懂事的我讓來讓去地喝不盡興吧。 

趕一次會，除了喝丸子，還有看戲和看錄像。看戲是免費的，但京劇豫劇說說唱唱的，節奏慢也看不懂，大人卻很熱衷。孩子們都愿去錄像廳，那里演的都是武打片，傳出的打殺聲很遠就揪住了我們的心，于是就哭著鬧著地去了。錄像廳票價四毛錢，足夠全家都喝一碗丸子、丸子湯喝個夠的。  

現在，物質已極大豐富，實現了送貨上門不加價，以物資大交流為目的的趕會也一去不復返了。但丸子鍋旁，那噴香噴香的葷味兒香，還在不時勾起我對兒時趕會的美好記憶。  

202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