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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漫卷》是遲子建2020年的最新長篇作品，小說中以其熟悉的“埋藏著父輩眼淚”的哈爾濱為視點，構筑出聚焦當下城市生活的長篇力作。在塑造這座城市的過去與現(xiàn)在、想象與現(xiàn)實的過程中，遲子建通過時間與空間敘述的雙重交織，在時間、空間交錯展示的過程中，同時又融入城市生活中各色人物的千姿百態(tài)，真實、豐富地呈現(xiàn)出被稱為“東方莫斯科”的哈爾濱城與人的歷史樣貌與現(xiàn)代姿態(tài)。
“哈爾濱對于我來說，是一座埋藏著父輩眼淚的城。”[1]這是遲子建對于哈爾濱的認識。遲子建與哈爾濱有著逐漸加深的情感，她最早對于哈爾濱的印象是從父親的回憶當中獲取，其后隨著她在哈爾濱生活日子的長久，對哈爾濱歷史的了解，逐漸與這座城市發(fā)生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在文學作品中更加將筆觸延伸到哈爾濱這座城市的歷史與現(xiàn)實當中，寫成如《黃雞白酒》《起舞》《白雪烏鴉》《晚安玫瑰》等等的作品。 哈爾濱憑借著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歷史文化，在中國城市歷史與文化形成中獨樹一幟，它是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本土與外來交織、融合的產(chǎn)物。早期的哈爾濱還是一個小漁村，落后、閉塞、原始，而隨著之后商埠的開通，這個小漁村開始逐漸完成自己的歷史蛻變，向著現(xiàn)代化的方向轉型發(fā)展。如遲子建小說中描述的，現(xiàn)代化轉型過程中的哈爾濱，隨著中東鐵路的修建，大量外來人物涌入，這給哈爾濱這座城市帶來新奇的事物、多樣的文化、商業(yè)的繁榮。 “二十年代，哈爾濱的商業(yè)已很繁榮，到了三四十年代，哈爾濱僑居著許多外國人，據(jù)統(tǒng)計，這里的僑民多達三十多個國家十幾萬人，由于哈爾濱無租界，這些僑民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是雜居在中國百姓之間。”[2]這種雜居使得哈爾濱打破了過去的封閉，在多民族、多文化的交流中，形成其開放包容的多樣化姿態(tài)，形成一部融合著中國、俄羅斯、歐洲等國家日常、民俗、文化的鮮明歷史，而這些特有的歷史都為遲子建所攝取，幻化成她小說當中的一部分，在小說《煙火漫卷》中以文學的形式展示呈現(xiàn)出來。 在長篇小說《煙火漫卷》中，遲子建以時間、空間的雙重結構線索呈現(xiàn)城市的歷史書寫。在時間線索上，從歷史與現(xiàn)實的交替推進上鋪展開來，在小說敘述中展現(xiàn)著哈爾濱的歷史與現(xiàn)實。而在這一敘述過程中，劉建國的“愛心護送車”是重要的敘述載體，這一流動的敘述載體將小說中的人物由松散貫穿起來，形成千絲萬縷的關系，通過他們的所見所感展示出城市的歷史與現(xiàn)實，在他們之間關系撥云見日的過程中顯露出塵封的城市歷史記憶。 劉建國在開車送翁子安的過程中，經(jīng)過陽明灘大橋，這是一座連接新舊老區(qū)的新式懸索橋，而被它的地位所取代的是濱江鐵路橋，那是一條上世紀初俄國人設計最早貫通松花江兩岸的有著百年歷史的大橋，新舊建筑的并存是過去歷史的痕跡，也是現(xiàn)實發(fā)展的證明。 在空間線索上，主要通過幾組人物關系、人物矛盾的梳理開展對于過去的歷史回憶。曾經(jīng)處在計劃經(jīng)濟時代的人們，物資匱乏、飲食單調(diào)，于是小時候調(diào)皮的劉建國哥哥劉光復不聽父親的勸誡偷著燒鳥蛋吃而被大鳥報復，自己留下“烏鴉頸”的歷史綽號。父親劉鼎初在重慶做過地下黨，到過延安，又從延安遷到哈爾濱，是一個對于動植物學也有所涉獵的俄語翻譯專家，但是卻在動亂年代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最后在精神病醫(yī)院被一群瘋子打死，死在柳樹下的劉鼎初給兒女們留下永久難忘的人生印記，使得兒女們一看到柳樹就想起過去的歷史傷疤。黃娥與劉建國的初次相遇，寫到劉建國的住所，是一個老式的紅磚樓，但是經(jīng)過多次現(xiàn)代化設施的改造，讓這座過去的老樓有了現(xiàn)代化的斑斑痕跡，二者相互交織在一起。在道里通江街上的老會堂音樂廳是由猶太老會堂改造而成，多元文化相互交融而成的代表。 在城市歷史的呈現(xiàn)中，除了建筑風格的顯示，還有城市發(fā)展過程中人物之間的命運與矛盾。作為一個有著多民族聚居、多文化融合歷史的哈爾濱，過去的這些多樣歷史也必然呈現(xiàn)在人物的命運之中。于大衛(wèi)是一個混血兒，母親謝普蓮娜是波蘭人，在與父親結婚之前還有過一段婚姻，前夫是來自俄國的工程機械師伊格納維奇，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使得謝普蓮娜獲得多樣化的文化熏陶。同時，經(jīng)過人物命運的展示，還描繪出哈爾濱的過往歷史，這就是文本敘述過程中時間與空間敘事雙重交織的結果。 [1]遲子建.煙火漫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20 第301頁 [2]胡亭亭.論遲子建小說的城市敘事[J].哈爾濱學院學報，201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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