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學是一個舞臺,直到現在,我們依然可以這么認為,也需要這么認為——我們是主演。 “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 可這個舞臺,常常展現出它不精致的一面。 或許我們沒有理由要求它精致,正如我們沒有理由,因為花朵而要求溫室。 但,現實歸現實,理想還是理想。如果是無所謂的犬儒主義,等同于是生態學家在說:沒有必要愛山清水秀,我們可以愛垃圾堆。不要愛抽象的,不要愛理念的,要愛現實的,要愛具體的呀! 02 我且先,覺得它是個草臺班子,這無所謂,或許就是祛魅了,沒有必要說些什么。草臺班子里還有些陰暗角落,難道這更真實了? 這幾天,我或許是最近的事件帶來的好處,我這的關于大學的文章,瀏覽量飛速上漲。我翻讀這些文章,里面有些話,我還真是敢說(苦笑): 這兩天為寫讀書報告我在讀文獻,發現所謂的“水論文”大概就是這樣,說一些正確無疑的、沒有歧義的、不痛不癢的、嬉皮笑臉的話,來糊弄中國的納稅人,享受自己發表論文后學緣群體內的歡愉感,并逐漸將這樣的群體場域替代以前的窯子和吧,使自己的美夢插上公理與正義的翅膀,飛到更好的社會進步中去了。 當然,我知道學界也有矜矜業業,踏實誠懇的。但,理想歸理想,現實還是現實,最近的那件事便是現實的一部分。不過那樣能稱得上現實嗎?我更覺得是鬧劇。 我所見的現實大多只徘徊在道德與倫理的邊緣,從而使得尚有良知的人常常游走在崩潰的邊緣。那樣震碎三觀的事,或許還是不要當成現實為好。 03 這就不得不說一些,切身經歷過的事了。 上個學期,一位我很敬重的老師,因為某些不合她價值觀的事情,離開了學校。當然,她或許還是樂觀的,我也并不以為可惜;我也是樂觀的,如果她違心地點亮了自己的高光,那反倒還要被我罵。 上過大學的人大概聽說過,到了高年級,好朋友之間就會因為名詞,而變得相互提防。這種提防是有傷害性質的,只不過不同人對此的敏感程度不同罷了,而且這種人際現象已經向低年級蔓延了。我親耳聽見下一屆的孩子跟我說,剛進入大一,人與人之間就開始地用績點打量對方了;共同做一個項目,因為利益自傷或互傷,我也見過不少,也親歷過。 這并不是自然的狀態,他們不知道,但他們這樣做了。人與人之間以物為中介的關系變成了物與物之間以人為中介的關系,而就像貨幣這種有極強表征性的物一樣,各種指標又在對銅臭含蓄的現代社會占據上風,這是優績的拜物教(fetishism),請認識它。 04 這時再去看外頭發生的這一切,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本以為我會很偏激。前年暑假,某兩個高校也爆出了兩個輿情案件。當時我義憤填膺,看見視頻網站上“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的彈幕,紅著眼寫了兩段話,念給我最好的朋友聽。不過當時念完后,我愣在那里——那么突然地念一段話是為了什么呢,好笑。 我所經歷的,已經令我心寒和懊惱的事情,跟現在網上的熱點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一個好的劇本是有由的沖突組成的——先是某些具體的人物之間的沖突,接著人物之間的關系擴大了,更多的勢力進來了,帶來了更豐富的博弈最終,一個好的主題被揭露了,性別矛盾、階層矛盾…… 哈哈,完美。 看鬧劇使人有種極為不真切的感覺,這種《楚門的世界》般的陰謀論也使我懷疑起了自己。我以前在宿舍里講,支持女權和女性主義,過猶不及要比杳無聲音好。不過現在考慮到社會情況,不免心有戚戚焉。 05 這里倒是可以說一點題外話了,學術圈的問題總扯出這么多其他問題來。 不是不尊重女性,而是我們支持什么。如果女權和女性主義的支持者,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主張什么,那我們幫的是一個幻想的對象。而關于性別的主張,也仍然要明白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這也是中國的斗爭能成功的關鍵。西方人的主義能喚醒我們頭腦的興奮,它讓我們覺得有道理,這不加。可西方各種主義的傳播,許多是帶著顏色革命的滲透,我學傳播學的更是該知道這點。 萬一什么時候,一個人哪怕理性地說了支持女性的理由和支持女性的主張,這個支持女性的主張會比支持女性的理由更有影響力,無形之中成為主張中輿論的一個分子。零微之聲不可怕,成了規模就是一種騷動(中性的“騷動”)。 這個社會還真是群眾影響的,所以群眾,——人,就更應有理論的自覺和行動的自覺,破除原本狹隘的主義。 人類,斗爭不是目的,相愛才是初衷。 06 從最初的舞臺,到后來的草臺班子,到一幕幕鬧劇,人看了難免有些恍惚。 對于一件事物,人們確實可以用不同的視角去定性它。我現在也還是覺得,用“鬧劇”去定義中國學術圈的全部還不至于;而所謂“盡情享受青春創造美好回憶”的敘事——則太過離譜。 先前我注意到這么一件事:許多官微都在推“全員保研寢室”的時候,我喜歡的博主寫了一篇“全員不保研寢室”。我覺得這個戲劇沖突構建得可愛得多,也真實得多。 中國的學術鬧劇該停止了,雖然我知道這句話只是對空言說,但我的文章是一個個具體的讀者在看的。 我很喜歡教員一句話:“沒有革命的理論,就沒有革命的實踐。”為此,他早就開始考察中國的農民運動,中國的社會各階級。 我想給大家做一種呈現——媒體所報道的終究是“擬態世界”,不能反映現實世界本來的樣子。理想、現實、鬧劇,都在爭奪敘事框架。有些事鬧久了以后,容易讓我們忘記本來的目的和本來的面貌,我是真想讓大家看到新生一代所處的狀況和他們的困境。 07 中國的學術界還是任重道遠的,知識分子始終要思考自己和社會的關系,這才是主軸,是新時代的旋律。 對知識分子的批判是教員和迅哥給我的啟發,可魯迅批判的是知識分子被軍閥收編,被一套“公理與正義”的邏輯收編,教員批判的是本本主義,是脫離群眾。起碼當時的知識分子做事情還是嚴謹的,只是觀點和路線與歷史規律有偏差。而現在,做學問的完全就是灘攪不清的水,在“人”這個概念上都退化了好幾個層級。 學者按其本意,是學習的人,是虛心向歷史學習,向大師學習,向理論學習,更重要的,深入到群眾中去,跟群眾學習,跟實踐學習。作為學者的學習,不一定是學習一線從業者的具體技藝,而是找到他該找到的學問,或許是讓這個技藝更好的學問,也或許是不同視角的學問,讓人窺見自然、社會、人類的規律。社會需要學習的人,因為需要有學問的人,從一個學習的人才能變成一個有學問的人,所以學者首要得是一個學習的人。 08 以我的個人資質,尚不足以稱自己為學術界的一員,但我仍在思考知識分子與社會的關系。 從我目前的角度來說,我很敬重學術圈或學術界,但它也同樣——值得一些唏噓。 草臺班子是個中性的詞——祛魅,許多營銷號說,這是成長的第一步。這話確實沒錯,因為許多種子在我心里留下來了。
草臺班子里的鬧劇很戲謔,現在的我并沒有多么激憤。我不想做道德上褒貶的評價,這樣的評價似乎太寡淡了,因為我給出的評價也實在太一文不值了。我所關心的都是什么呢,似乎只是發發牢騷而已。我是一個看客,至少現在的我是,覺得這一切是個鬧劇,媒體的聚光燈所打的仿佛只有演戲才能要出來,我們看到舞臺上黑黑的一片。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句話本來是在題外話里說的,用來自我批判也剛好合適,批判恰好我所接觸的人物和圈層,當然也把自己劃在內。中國的某些人能不能為自己爭口氣,我們有這么好的榜樣,也還有那么多覺得這個世界好的孩子。 09 哎,這樣的見到。 我們或許永遠無法使當事人意識到——哪怕是在生活中平常事情的當事人——他們對自己的行為所做的詮釋很難有變化,更別說再放到社會倫理中思考重構。他們所做出的舉動,背后一定有自己的信念體系的,他們所持的信念是真實的,盡管不是正當的。 這個時代太多意見已經固化了,太多行為模式和心智模式已經固化了,這或許也是我不想再做道德上的攻擊的原因。在錯誤的生活中不存在正確的生活,那些在“正確”之中甚囂塵上的何嘗不也是可悲的呢。怒其不幸,哀其不爭。 這樣想來我用“鬧劇”一詞還挺合理的,會這么想的緣故,不知道是我覺得身邊所見的那些寂寞的事更真實的緣故,還是事情一定要鬧起來才能被關注的緣故。 10 重言,寓言,卮言…… 出戲后的感言,入戲里的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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